很多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

种的因，总有一天会结出果来。

第六十五章戏雪

碧云随着云绛回扶香苑。

路上，碧云一手拎着谢如卿赏的食盒，一手扶着云绛，脸上凝着些许忧色。

云绛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碧云姐姐，有什麽心事吗？”

碧云一听，立马不吐不快：“云姑娘啊，你如此聪慧，该知道这府里可不是人人都能交心的，你这次暴露一些弱点，指不定哪日别人就用那个弱点来攻击你。”

云绛些许疑惑，但又猜到了她担心的是什麽，伸出一只手覆在碧云那被冬风吹得些许冰凉的手上，“我的好姐姐，你放心，我只是想先抛出诚意，若她们利用了这次我透露的弱点，那我以后就知道防着谁了。”

碧云听她说得像模像样，貌似有些道理，总归还是觉得不妥，眉心紧蹙，又说到：“可是……”

云绛笑着打断了她：“放心吧，不会有可是的，即便有人拿我不懂茶艺做文章，我也有道理说得出口，人各有所长，要跟我比茶艺，我就要跟别人比琴艺，总不能让别人都占了上风去。”

碧云想着既已说出去，再计较也没什麽益处，脸上略有些不安地说：“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再主动授人以柄，你给人留下把柄，奴婢就会多了很多担忧，说不定还要分出很多精力去处理那些小人埋的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不挑起是非，也不要给人挑起是非的机会，可以吗？”

云绛心想，碧云说的也在理，也不想碧云劳累奔波太多，睁着明亮的眼睛，“好好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路过花园的时候，织榴和苓儿扶她的画面回现在脑海，不知她们过得好不好。

回到苑中，这冬日閑暇，衆人正在苑中玩耍，打雪仗，看见碧云和云绛回来了，起哄地邀请她俩也来，那碧云本是大姑娘，又得了秦嬷嬷的指示，在这苑中也是说一不二的，笑着说：“你们这些小蹄子，越发没正形儿，云良娣身子弱，打出个三长两短，看你们的皮还要不要。”

衆人一下噤声，手里捏着雪球，不知该不该继续。

瞧这架势，云绛站在碧云身后，悄悄蹲下身去，捡了个不大不小的雪球，扔向碧云，砸在碧云的衣服上，化成雪渣子，滑落地上。

碧云往后假意羞恼地看了一眼云绛，快速弯腰捏了个雪球，追着云绛扔，嘴里还不忘说：“良娣这身子骨看来是好了，奴婢就陪您好好练练。”

云绛赶紧往旁边的人身后躲，大家又开始戏作一团，一片雪花溅地沙沙声。

赵拂晟从皇宫回来，走到扶香苑外，就听到里面银铃般的笑声，便疾步走进苑内，正巧看到云绛与婢女们打闹玩耍时那璀璨的笑容，笑靥如花，晕上一层坨红，如春日里泛彩的桃花。他就在门口站着，看着云绛，他喜欢她放下防备后这样的灵动模样。

突然有人注意到了太子，就停下来，一时苑中安静下来，鸦雀无声，云绛在人群中间，披风上都是雪沫印子。

云绛回头，一眼看见赵拂晟，脸上还挂着玩耍时的笑容，青丝随身体飘动，分外迷人。

云绛鬼使神差地迈着步子走到赵拂晟面前，也没有请安，一手牵起他的手，一手将雪球轻轻放在他宽大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掌之中，擡头双目盈盈地望着他，“冰不冰？”

赵拂晟感觉到手掌中的冰爽，心里却有一股暖意涌动，眼眸深沉地注视着那洁白晶莹的雪球，已被自己手掌的温度些许暖化，更显晶莹，就像彼此的的心一样，互相融化，克制地说：“有些冰，也有些痒。”

云绛笑着把手覆在那融化了小半的雪球上，然后用力挤压，雪球在挤压中变成一层冰，然后凝出水滴答落地，揭开手，望着赵拂晟，“这就当奴婢也和殿下打雪球了，新年快乐，殿下。”

赵拂晟看着云绛发自内心的笑，心中若无数线条缠绕，痒痒的又暖暖的。也不顾婢女们看着，牵着云绛往湖边走去，那湖早已封冻，铺了不少雪，仿佛一整块冰晶湖，若神女的镜子掉落人间。

云绛都没想到到这湖边来，在这一整块湖面上，四周有层层树林，看着旁边的赵拂晟，天地间像是只有他们彼此。

赵拂晟放下云绛的手，走到前面，弯下腰在地上捡什麽东西，站起来转过身看云绛，嘴唇向上翘起，满脸笑意，下一秒，竟是将一堆雪抛向云绛，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