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軟低頭盯著自己的雪地靴。

不敢擡頭看嚴序。

“大年初一給叔叔阿姨添麻煩瞭，我很抱歉。”

嚴序無計可施，蘇軟顯然是下定決心瞭。

他跨一步，走到蘇軟跟前，低下身子，幾乎將她攏住。

聲音壓低，幾乎是哄著：“你生氣？那咱們去找薑止，我替你出氣。”

“我沒有生氣。”

蘇軟擡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我要出去瞭，一會兒學校食堂開飯瞭。”

她推著行李箱往前走。

嚴序隻能往旁邊站。

蘇軟提著行李箱跨過門檻，走進院子裡面。

嚴序緊緊跟在她身後。

“小沙發你不要瞭？”

“不要瞭。”

“那些零食呢？”

“你送人吧。”

“那你臥室裡面的那些小玩意兒呢？”

“扔瞭吧。”

嚴序心中的焦躁和怒氣不斷升騰。

甚至因為蘇軟試圖逃離自己而漸漸失控。

他打量著女孩。

“是準備過段時間再回來？”

蘇軟走到院子門口。

停下腳步，扶好行李箱。

深呼吸好幾次。

勉強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聽上去那麼抖。

“我以後就在學校宿舍住瞭。”

“以後都不回來瞭。”

“之前那些東西，還有房租，多少錢，你折合一下，給我發個數。”

“我給你微信轉賬。”

“謝謝你之前對我的幫助和照顧。”

她擡起手，想要推門。

身後的男人顯然比她反應還要迅速。

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按住門把手。

寬厚的手背上面青筋明顯。

“學校裡面暖氣不足，你怕冷。”

他站在蘇軟身後，靠近她。

熟悉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

將女孩緊緊包圍。

嚴序聲音低沉，如同深潭湖水一般。

就在蘇軟耳邊。

連呼吸的熱氣都能感覺到。

“你要是不想見我爸媽，那我們以後都不去。”

“你不喜歡我的那些親戚，我也不喜歡。”

“薑止欺負你，我去找她算賬。”

“是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情緒，除夕那天扔下你一個人，去醫院陪她。”

第55章 考試

嚴序從早上起就沒有喝過一口水，嗓子幹澀。

艱難地吞咽喉嚨。

緩瞭好久，才繼續解釋。

“是我不懂分寸，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插手她的事情。”

“讓你那天一個人孤立無援，是我的錯。”

嚴序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盡量撫平蘇軟的情緒。

他從來不會哄人。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這麼說，蘇軟心裡就越難受。

女孩松開門把手，轉身。

仰著腦袋，認真看著他的眼睛。

這是從昨天中午回到這裡，到現在，蘇軟第一次願意正眼看他。

嚴序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才稍微落回原地。

蘇軟聲音輕軟。

“嚴序，你不要擔心我。”

“我已經二十歲瞭。”

“我是一個成年人。”

“既然我能從那麼遠的南方來到這裡，就說明我有起碼的自我料理能力。”

“你不用把我當作小孩子一樣看待。”

嚴序黑沉的眼眸盯著她，眼底的溫柔滿得快要溢出來。

“我知道。”

“我知道你很優秀。”

蘇軟嘆瞭一口氣。

“下學期開學，六年級的孩子們馬上就要小升初瞭。”

“我可能會很忙。”

“在學校住宿，很方便。”

“要是住在這裡，每天還要麻煩你上下學接我。”

剛落回原地的心，又被揪起來。

嚴序往前一步，按住門。

“一點都不麻煩。”

“我從來沒覺得麻煩。”

蘇軟不吭聲。

她覺得麻煩。

她不想給嚴序帶來麻煩。

更不想成為嚴序的累贅。

兩個人僵持在門口。

蘇軟握緊拳頭。

盡量調整好情緒。

開口。

“我先走瞭。”

嚴序不松手。

“我們先好好談談，可以嗎？”

“中午先留下來吃飯，下午我開車送你去。”

蘇軟不想談。

她現在隻要一和嚴序待在一起，就變得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