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是你呀，你哥崔長勝找到瞭沒有？

老二一臉戚容，說沒有，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所以……所以又來找你……

我低下頭，很有點兒難受，我真不該把他的事情忘瞭，見到杜鵑的時候忘記瞭替他問一下崔長勝現在怎麼瞭，見到洪磊的時候也忘瞭問一句，他在杜鵑一樣苦盼著洪磊。

真對不住這位兄弟。

隻好安慰他，說雖然沒有打聽到你哥的下落，可是我摸到瞭不少韋公子的底細，後面再查你哥的下落可就容易瞭。

我說我還問到瞭洪磊的新號碼，你把這個號碼記下來，你給洪磊發信息，就說電話號碼是我告訴你的……

回到我傢院子，烏桑從摩托車上跳瞭下來。

他從褲袋裡摸出一隻被壓扁的盒子，塞進上衣的口袋裡。

我說，好啊烏桑，你開始學抽煙瞭？！

從他的口袋裡扒出香煙來。

我的手就像被火燙瞭一下，一個人也傻瞭。

那分明就是媽咪在傢最後時段抽的那個牌子的香煙。

我死盯著烏桑：你說，你快說！這東西哪兒來的！

烏桑被我嚇住瞭：大……大王頂……

大王頂會有這個東西？

烏桑說那個……那個裝屍骸的大甕子裡掉出來的……

我的身體一時間僵成瞭木雞，腦袋卻一陣暈眩，強撐著身體問烏桑：這東西多嗎？

烏桑說，多喲，多的是！我就揀回來這一盒……

怪不得，那天晚上烏桑將骸甕倒扣我身上，我身上一點兒也不髒。

我身體感覺有點兒虛弱，坐到椅子上，說烏桑，今晚咱們再上大王頂。

第 24 章

24

跟烏桑一起送完菇品回傢。

走路有點兒不穩瞭，一定是昨夜在山上著瞭風寒。

烏桑非要送我到醫院。

看瞭一個老醫生，給我開瞭一個長長的方子。

開完方子，醫生將我的病歷本隨便翻翻，一下瞪大瞭眼：剛從ICU出來的？

趕緊把我的藥方子收回，在手裡揉捏成一個小丸子。

他一行又一行一頁又一頁仔細查閱我的病歷。

然後給我開瞭一張又一張的單子，叫我到檢驗科檢查十一個項目。

我摔瞭單子，從他手搶回小丸子，拉著烏桑跑瞭。

就我這病，睡一大覺比看一百個醫生都管用。

睡一大覺起來，也不知道幾點瞭。

痛快地喝瞭一大杯熱水，給洪磊發瞭一條信息：A集團最後兩批貨物的下落查到瞭。

發瞭一會兒愣，我坐到沙發上。

至此，唐葵老師失蹤案在我這兒可以算是瞭結瞭。昨天爹地最後兩句話、烏桑口袋裡的香煙，將這起案件思維拼圖的最後兩個缺塊，完美地填補上瞭。如果有許多人在場，我也可以像赫爾克裡波洛大偵探一樣，在這裡作一番慷慨的結案陳辭。

女士們、先生們！

首先我要指出的是，這起案件的發生，完全起因於人性的貪婪。

南灣的走私團夥頭目蘇挺遇上大麻煩，他的船隊出不瞭海瞭。種種跡象顯示，上頭對盤踞江湖二十年的韓伯當集團一定有什麼想法瞭，下重手整治或許就是指日之間的事情。蘇挺感覺形勢危殆，內心灰暗至極。

他的朋友兼參謀車同軌此時慫恿他：韓伯當集團岌岌可危，對你哪裡是壞事，分明是好事耶！他建議蘇挺趁此良機窩裡反，向國傢檢舉舉報韓伯當李柱賓，“韓李兄弟一倒，南灣業界還有誰能與你抗衡？等風波過去，你舉臂一揮，應者雲集，韓伯當集團不就成瞭你傢蘇氏集團瞭？現在又有A集團作後盾，比起韓李，你更有巨大的優勢，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這一推理並不完全是我武斷的猜測，我已從車同軌的太太麼寧女士，和車同軌妻弟麼傑先生（綽號二疤）處取得證言，他們不約而同地告訴我，車同軌在營銷韓伯當集團的走私品中大獲其利，很早就有瞭“進軍”走私業的想法。車氏向蘇挺建言，動機十分明確，倘若蘇挺舉事成功，他分一杯羹是少不瞭的；甚且，他或許已在盤算，蘇挺此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有朝一日取而代之，豈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蘇挺一定被這套說辭打動瞭，不過他的“舉事”還有一巨大障礙，那就是他的太太唐葵女士。他是經太太的推介才進入韓伯當集團的，韓伯當兄弟是唐葵的親戚，他鬧窩裡反，自然逃不過唐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