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暘站起身。

幾張照片下來，陳瑞淼很確定，祁暘沒半點技術，看似專業的一通亂拍下全部是她的醜照。沒有技術就算瞭，也沒有審美，大剌剌寫著“醜”字的照片他還能平淡地冒出一句“挺好看的”。好看你個大頭鬼！敷衍至極！

她命令：“刪掉。”

祁暘逃開她的手：“不要。”

不要？還輪到他說不要瞭？

“什麼不要？我就要刪掉！”

祁暘借著身高優勢完全壓制她，高高擡起手，像握著勝利的旗幟，左右晃晃：“刪一張五塊，兩張十塊，三張給你打個折，八塊八。”

這話怎麼聽怎麼耳熟。陳瑞淼氣的吹胡子瞪眼：“沒錢，滾！”

祁暘想瞭想：“談錢好像是俗瞭點，那親我一下刪一張。”

事上還真有送上門來的後悔藥。陳瑞淼盯著他的眼睛，再沿著鼻梁落到嘴唇上，她揪住他的衣領往下拉，視線裡出現一截平直清晰的鎖骨，和一隻閃閃發光的金豹吊墜。陳瑞淼踮起腳尖，不帶猶豫地親上去，嘴唇相撞，溫熱與清涼互換。她重重壓住，又離開半指距離：“你拍瞭幾張？”

祁暘身形頓住：“六……張？”

陳瑞淼又撞上去，再移開：“二。”

“三。”

“四。”

“五。”

“六。”

氣息交疊又撤退，嘴唇相貼又離開。

祁暘的心被嵌上魚鈎，有人親一下就拉一下鈎，勾得他理智全無。

順利趕上最後一班輪渡，海風慵懶地吹拂。兩人靠著欄桿，一言未發，隻是同樣默契地盯著對岸一成不變的風景。

祁暘想，早知道連拍瞭。

陳瑞淼想，用來拍照的好像是她自己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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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沉默的旅途一直持續到兩人到達機場。陳瑞淼捏著登機牌, 坐在祁暘身邊等待登機，手肘和他的手肘碰在一起。他不知在幹什麼，低頭盯著手機, 拇指不停上劃，又點開什麼東西, 認認真真看幾秒再繼續上劃。從陳瑞淼的角度看去，他的手機貼瞭防窺屏，隻能看見一片漆黑。而祁暘的表情嚴肅, 但偶爾會無聲勾勾唇, 笑得有幾分蕩漾。

傳統影視劇中一旦出現這樣的場面, 後續接的都是對方出軌的劇情。

“如果婚內出軌，婚姻存續期間的共同財産是平分嗎？”陳瑞淼冷不防問。

祁暘的拇指僵住，緩緩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陳瑞淼, 你再問一遍, 我沒聽清。”

陳瑞淼乖乖重複：“我說，如果婚內出軌的話, 共同財産——”

臉被祁暘掐住, 他不由笑瞭笑：“你還真的會再問一遍？你還記得自己剛剛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親瞭我六下嗎？”

不知道他的前半句和後半句有什麼關聯。陳瑞淼點點頭：“親自己的老公還要提前打招呼嗎？”

祁暘張張嘴，可惜無法反駁。心裡甚至叫囂著, 不用！你甚至現在就可以莫名其妙地親我一下。我不願意, 但我無力抵抗。

飛機落地青城，陳瑞淼心痛地想，沒有和劇組一起回來，自己的這趟意外行程可以納入報銷賬單中？答案必然是不, 她連問都不想去問。於是從機場到傢，她獨自陷入長達一個半小時的心碎時間。

二水四水許久沒見陳瑞淼, 一貓一狗飛撲上來，陳瑞淼一個踉蹌往後退一步，祁暘右手推著她的行李箱，另隻手攬住她的腰，嘲笑道：“你這重心。”

陳瑞淼抱著四水懟向他：“四水，咬他！”

祁暘：“四水，你跟你媽講實話，她不在的時候是誰給你鏟屎的？”

陳瑞淼輕嗤：“我們四水每次拉完都會自己刨t幹凈的。”

祁暘誇張地“哇”一下，繼而冷笑：“說真的，你別太溺愛你兒子瞭。”

陳瑞淼翻白眼，轉頭，目光往下移：“手拿開。”

祁暘把手從她腰上拿開：“你搞清楚，我是為瞭扶你，沒我你就被你‘乖'兒子撲倒瞭。”

手移開時，手指無意擦著她的後腰而過，像羽毛掃過。陳瑞淼不理他，往前走，準備上樓：“我不管，這就是占便宜。”

祁暘追上來：“你無緣無故親瞭我整整六次，我還沒說你占我便宜呢。”

又來瞭又來瞭。嗓門比誰都大，回蕩在整棟別墅裡，來往的阿姨紛紛笑瞇瞇地看著兩人，眼裡都是慈愛。可陳瑞淼快被自己燙死瞭。

“就這麼點事要來來回回說這麼多次嗎？沒被別人親過啊你！”她頭也不敢回，直愣愣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