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你，亞德裡安！也不怕蘭斯！假如你想傷害我，早就下手瞭，我也躲不過不是嗎？假如我不能接納你，也早就應該逃得離你越遠越好。噢，對瞭，我好像有點兒明白瞭，你們記憶不能互通，是不是因為你失去瞭部分瑯髓，造成功能……不全瞭呢？”米雅毫不猶豫地回答，同時似有所悟，不自覺地擡手摸摸自己的一側眼角，又突然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怎麼聽怎麼別扭。

亞德裡安禁不住嘴角微揚。

“是的，米雅。失去瞭的瑯髓就不會再回來，曾經的亞德裡安已經不複存在，綠眸不再有，狼身也不再有。該怎麼說呢？我現在嚴格來說隻是一個……‘半狼人’。”

亞德裡安繼而平靜回答，眼神變得幽深難測，思緒似乎也飄向瞭某個不知名的遠方。

米雅心中一陣酸楚，好想立刻撲過去抱住那個偉岸端坐的身軀，好生安撫他那顆滄桑落寞的心，也隻能暫時克制忍耐。

她不怨怪他，雖然她的女性祖輩們的悲劇命運的確是因他而造成的，卻並不是他的錯；當初他選擇自毀狼身救助友人，事業未竟，反而折磨瞭他這麼多年！

“你和蘭斯的意識和記憶不能互通，又是怎樣相互溝通的呢？”米雅繼續發問，她對這個‘雙重人格’的設定依然十分在意。

“米雅，路西安，也就是你認識的路克，對亞德裡安和蘭斯的情況十分瞭解，便將這件事坦誠相告，我和蘭斯都對這種時常斷片的狀態十分介意，便在路西安切換身形時，通過他互傳訊息。我寫下筆記，蘭斯也在備忘錄裡記下他在日常生活中所經歷的重要事件，我們互通有無；而最近幾十年有瞭網絡電郵之後，我們之間的交流更是便捷瞭許多。”

原來如此！米雅不得不欽佩狼人的機智精幹，以及與自身命運抗爭的頑強毅力。

“蘭斯之所以去荒山拍戲，是為瞭暗中追蹤一名逃犯。想必他已經跟你提到過，他加入瞭監管異能族群行為的秘密特工組織——異能事務管理局，負責抓捕劣跡斑斑的不軌異類。”

“拍戲那晚我們那麼近距離接觸，難道身賦異能的蘭斯，或者是你，都沒能認出我嗎？”

“米雅，當時的你隻是裝扮得惟妙惟肖的山貓女郎，加上你的雙眼因為化妝藥水的刺激而完全發炎水腫，起初確實徹底妨礙瞭蘭斯對瑯髓的感知。他隻是出於善意幫助瞭你。然而，正如你所說，那一晚恰逢月圓，到瞭夜半，我便現身瞭。事實上，我的感知能力比蘭斯強不少倍，即便在重重障礙下，我也識別出瞭那抹隱藏在你眼底的瑯髓，我的小貓！當時我激動極瞭，卻也不敢耽擱，必須先讓你病情愈加嚴重的你得到及時的醫治。於是，我先將你催眠，再將你帶離深坑脫險。而要務在身的蘭斯清醒後，匆忙追捕並押解要犯返回波城的地下總部，暫時無暇察看我留給他的筆記，所以，當你意外地出現在波城郊外的那傢咖啡吧時，在那裡以服務生身份臥底的他是因為你的主動搭話才認出瞭你就是他救助過的小貓，而一經和你四目相對，便感應到瞭瑯髓的存在！遺憾的是他卻不能直接對你言明。當你問他是怎麼爬上那麼深的樹坑時，他對於我當晚的現身已經有所知覺，卻也隻能對你輕描淡寫地搪塞一番。”

米雅情不自禁地點點頭，輕嘆一聲。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後來蘭斯和我就開始瞭關於你的各種信息溝通，他之所以化身你的助手，也是職責所在，他的突然失蹤也是因為有要務在身，又必須秘密行事。他並非故意向你隱瞞真相，無論是蘭斯，還是我，都害怕你知道瞭真相會難以接受，受傷心痛！”

“我都明白瞭，亞德裡安！你不必自責，我不會怨恨你，或蘭斯，反而應該為你們這一百多年來對我的傢族的關懷守護而永遠感恩在心！謝謝你，亞德裡安！也謝謝你對我言明真相！關於我的眼疾，既然是命中註定，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坦然接受就好！”

米雅鄭重真誠地道出心聲，歷經滄桑的狼人禁不住眼眶潤濕，十分愛惜這位看似柔弱，內心卻無比堅強的人族女性。

百餘年來，亞德裡安那一顆飽經世事、看盡繁華的淡泊孤寂之心從來沒有為誰如此震撼激蕩過，也從來沒有對誰燃起過如此強烈的、不可言喻的愛欲之火！

眼前這個帶著他的獨特標記的女人，是屬於他的，他的小女人，他的小貓！

第 21 章

夜色正濃，窗外圓月的皎潔光芒依然忠實地籠罩守護著紅磚墻的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