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熟透瞭，但他無處可逃，因為自己掌控著他。

兩人腿上的襯衫夾碰到一起，左亦奚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

鈴鐺一直在響。

貴人

早冬的清晨十分好睡, 兩個人擠在溫暖的被窩裡，會在半夢半醒間下意識摸索對方的位置，再頭靠著頭一起睡回籠覺。

就好像擠在狹小樹洞的兩隻松鼠, 因為彼此的存在而不必再懼怕外面的錯綜複雜的現實世界。

左亦奚比徐理醒得早, 他像隻大考拉一樣枕在徐理胸口, 被子底下的手拉著徐理的手，轉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晚上睡得並不安穩, 幸福來得太快總讓他害怕這一切是臆想, 醒來就什麼都沒有瞭。

真的和徐理在一起瞭嗎, 他們真的結婚瞭嗎, 她真的在自己身邊嗎。

他需要一遍遍地確認, 摸摸徐理的手，碰碰她柔軟的小肚子, 再親親她的臉, 確定是真實的觸感以後才能安心。

沒錯，是她。

她睡得非常沉，左亦奚如何擺弄都沒有把她吵醒, 還會在左亦奚抱住她的時候下意識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嘴裡喃喃地說瞭句小溪乖。

如果徐理這時候醒過來, 就能看到左亦奚像一隻脆弱的雛鳥一樣, 伏在她的胸口默默流眼淚。

但是她實在太累，醒來的時候手機顯示已經十點瞭。

徐理難以置信自己一覺睡瞭這麼久，她睜眼看著天花板，回想昨天的運動量又覺得很合理。除去睡覺吃飯的時間，餘下的時間和左亦奚鬧騰得沒停下來過。

她懷疑左亦奚是不是悄悄報瞭什麼勾引人的課程, 不然很難解釋為什麼他懂得如此多迷惑她的花t招。每次在徐理累得要放棄的時候，他就會在她耳邊亂七八糟地喊她。

什麼姐姐你好棒, 寶貝真厲害，老婆最喜歡你。他在床上完全不要臉，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再配合他刻意抑制的顫抖的沙啞聲線和叮叮咚咚響個不停的鈴鐺，蠱惑得徐理分不清東南西北，硬是咬著牙堅持到瞭最後。

結束後，徐理連點煙的力氣都沒有，趴在左亦奚的背上大喘氣。剛想和左亦奚說這麼累的活兒下次還是他來吧，她實在無福消受，就聽到他黏黏糊糊地問自己：

“下次還想看我戴什麼？我去買。”

徐理醞釀到嘴邊的話原路返回，用手指在左亦奚潮濕的後背寫瞭一個好字。

昨天答應的時候腦子想的都是一些十八禁，現下醒來，理智稍稍回籠，徐理又為自己的沒有原則感到懊惱。

怎麼就答應瞭呢，當時應該再猶豫一下的，就算答應，也該談個五五分或者四六分，好給力不從心的自己留點餘地。

這是徐理第一次嘗到瞭要強的苦頭。

做人還是不能太要強。

左亦奚察覺到徐理醒瞭，他撐著枕頭起來，端過床頭櫃的水杯遞給徐理。

徐理喝瞭半杯水，把杯子放下，靠在床頭醒神。左亦奚依舊躺回原位，枕在她的小肚子上，無聊地玩她的手指。

左亦奚的頭發很軟，又有點自然卷，徐理用擼湯圓的手法揉著左亦奚的腦袋，問他：“中午你要和我一起去夏風的訂婚宴嗎？去瞭可能會遇到以前的同學，你不想見的話就在傢等我，我很快回來。”

“為什麼要把我扔在傢裡？”左亦奚擡起頭，他的劉海垂到眼睛上，讓他起來像個好騙的男大學生，“我要跟你一起去。”

“行行行，一起去一起去。”徐理也沒說不讓他去。

“去瞭你可以不用管我。”左亦奚把頭埋進徐理的肩頭，深深吸瞭一口氣，聲音嗡嗡的，“也可以裝作和我不熟，隨便你。我隻是想跟著你，不想一個人在傢。”

“和你裝不熟你不生氣啊？這麼大方？”左亦奚沒穿上衣，就這麼扒在徐理身上。徐理怕他著涼，拉過被子把兩人蓋住，被子底下的手熟練地摸上他後腰窩。

左亦奚一邊親她的脖子一邊說：“不想讓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後議論你。”

“還是我們左老師想得周到，那我把戒指也摘瞭吧，免得別人多問我一不小心說漏嘴瞭，還是謹慎點。”

“不可以。”左亦奚的手夠到背後包住徐理的右手，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我們已經領證瞭，戒指不能摘下來。”

徐理拉開左亦奚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別人如果問我結婚對象是誰，我要怎麼回答？”

沒等左亦奚接話，徐理笑道：“哦，我想到瞭。要是有人問，我就說我去年在廟裡算瞭一卦，算我命裡要有一位貴人。我原是不信的，但是回到傢以後，發現餐廳裡擺放著做好的三菜一湯，房間也收拾好瞭，一位俊俏小生從浴室走出來，說他就是老天派來照顧我的貴人。我肯定不信啊，要他出去。他兩眼睫毛眨啊眨，兩行淚像串珠似的滾落瞭一地，水很快沒過瞭我的膝蓋。他身上系著我的圍裙，紅著眼威脅我，說要是趕他走，他就把自己淹死。我也是沒辦法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隻能和他在一起。後來我才知道被騙瞭，他就是水裡幻化出的海神，十個遊泳池也淹不死他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