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盡數梳到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和深邃的眉眼。

左亦奚的眉弓天生比別人的要高些，眼窩下投射的淡淡陰影隨之遊動，就好像春風吹過湖面，他的瞳孔就是這一汪池水裡波瀾的中心點。

明亮，又讓人看不清。

鬱鑫噘著嘴，穿著拖鞋一路踢踏進屋，從背後都能看到她圓鼓鼓的腮幫子。

鬱鑫：“它不欺負我就好瞭。”

見左亦奚來瞭，徐理依依不舍地雙手捧著貓遞給他：

“還你。”

左亦奚沒接，反而惡作劇地拿起徐理的發尾去撓湯圓的鼻子。

手無意碰到徐理冰涼的手腕，一時間停住瞭動作。

湯圓趁著這個間隙毫不猶豫地伸爪，梆梆梆給瞭左亦奚幾拳。

“活該。”徐理溫柔地撫摸湯圓的腦袋：“湯圓是個好孩子。”

“嘖。”左亦奚收回手，放在背後，笑道：“你們一起欺負我還有理，也怪，你們感情比我好。”

雖然雙手都有些泛酸，徐理還是舍不得把貓放下。

“我們小湯圓多可愛呀是不是。”

徐理伸出一根食指去戳湯圓的小下巴，湯圓舒服得兩眼瞇成一條縫，直打呼嚕。

看著湯圓可愛的表情，徐理自己也不禁露出微笑。

徐理最喜歡小貓小狗，特別是胖的，圓滾滾的小貓，多有福氣呀。

小時候想養但是媽媽不讓，說寵物麻煩，照顧她一個就夠累瞭。

工作以後累得前腳不跟後腳，也沒有空閑。

所有的小貓裡，徐理最喜歡橘貓。

金色的毛發，圓溜溜的大眼睛，跑在綠草地上完全就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小老虎。

徐理曾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小橘，但是她把小橘弄丟瞭。

左亦奚：“你真的沒認出來嗎？”

左亦奚抱過徐理懷中的湯圓，卡住它的腦袋往上，露出它脖子上的一圈白毛：

“你看，這像不像一個小圍脖，還有它的四個爪子，戴著小手套。”

白圍脖，白手套，橘貓。

徐理難以置信：“你是說......”

“湯圓就是學校外灌木叢裡的那隻小橘。”

左亦奚把湯圓高高舉起，三百六十度展示給徐理看。

-

那時一個下雨天，徐理和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回傢。

灌木叢裡突然傳來小貓微弱的叫聲。

徐理翻開灌木叢的葉子，看到一隻閉著眼睛躺在灌木叢裡的小橘貓。

它瘦弱極瞭，小得像隻老鼠。

徐理用校服包著小貓去瞭寵物醫院，醫生說小貓很健康，補充營養就能健康成長。

可憐的小橘乖乖躺在徐理的懷裡，眼中蓄滿瞭淚水。

可是媽媽不會同意她養小貓的，還有半年就要高考瞭，養貓對於傢裡人來說是個大麻煩。

冬天的風冷得刺骨，沒有人類的照拂小橘不可能在冰冷的灌木叢中生存。

徐理用舊衣服給小貓做瞭一個簡易貓窩，又在寵物醫院買瞭牛奶。

學校外面的轉角處有個廢棄的保安亭，她把小貓藏在瞭保安亭內的桌子底下。

知道這個秘密的除瞭徐理，還有左亦奚。

這是他們兩個的秘密。

小橘貓天生戴著白圍脖和白手套，左亦奚說要叫它手套，徐理不同意。

兩人為瞭名字的事爭論瞭許多回，一直沒確定下，總是小橘小橘地叫著。

小橘在他們兩個輪流照顧下漸漸長大，它很乖，也逐漸變得調皮。

然後有一天，它自己從保安亭裡跑瞭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學校附近徐理都找遍瞭，也沒有再看到過它的身影。

後面她高考，搬去瞭另外一個城市，就再也沒見過小橘。

隻是偶爾會在夢裡夢到一個金燦燦的影子，在她的身側蹦跳玩耍。

每年去雲臺寺上香，徐理都會在佛祖面前祈禱小橘能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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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湯圓就是小橘以後，徐理的歉疚和憐愛達到頂峰。

在喂瞭湯圓兩個貓罐頭t以後，徐理馬不停蹄在網上下單十幾個貓玩具。

湯圓對徐理的溺愛表示高度認可，獎勵自己在徐理腿上踩奶十幾分鐘，收獲徐理無數聲“好棒好棒”和十幾段不同角度的卡臉視頻。

“這貓還會懂得認人嘞，知道小徐脾氣好。”

劉秀文對貓毛輕微過敏，不敢湊太近，遠遠地看著和徐理鬧成一團的湯圓，臉上揚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