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來。”徐理拉開窗簾，窗下盛開著火紅的淩霄花，爬山虎濃密的綠葉連成一片起伏的湖，風吹過時帶起一陣又一陣逐漸散開的漣漪。

“外面太吵瞭，我也在這躲躲清凈。”

徐理騰出空來，掏出手機給左亦奚回消息。

【徐理：你再罵？】

左亦奚就像等著她似的，回複超快。

【左亦奚：已撤回】

【左亦奚：再也不敢瞭，你實在生氣就打我一頓，我絕不還手【圖片】【圖片】】

【左亦奚：喏，打吧，我忍著】

發來的照片分別是他的左手和右手掌心朝上的圖片，他坐在床邊，手下是潔白的酒店床單和他的半截大腿，露出淡灰色的短褲邊。

左亦奚的手很大，指節分明，小臂上青筋鼓起。徐理看著他手臂的青筋，不自覺想起之前在網上看過的一條冷知識。

據說青筋明顯的男人一般腎虛。

徐理下意識順著圖片的大腿往上看。失望，剛好沒拍到關鍵部位。

【徐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打你和你打我其實沒區別，所以我打你等於我打我，謝謝，我暫時還沒有自殘的傾向【雙手合十】】

【左亦奚：我懂瞭，你舍不得打我】

【徐理：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左亦奚：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你在解釋，所以你在掩飾，所以你舍不得我是事實】

【左亦奚：【圖片】】

左亦奚發瞭一張表情包，一個小人舉著一個小牌子，上面寫瞭三個大字：

她超愛！

徐理看到照片噗嗤笑出聲，引得床上閉眼醒酒的馮宇航望過來。

“抱歉是不是吵到你瞭。”徐理放下手機，“我去外面，不影響你休息。”

“並沒有。”馮宇航扶墻站起，走到落地窗前，呆呆看著隨風顫動的淩霄花，“我在想，如果我們沒分手，現在是不是已經訂婚瞭。”

“我在學校教書，你當律師滿世界跑。我們也許會異地，但是沒關系，現在交通發達，不管在哪我都會坐飛機去看你。沒有傢裡的支持也沒關系，我的存款夠我們在市中心買下一套三居室，你可以裝修成你喜歡的樣子。對瞭，還可以養一隻貓，你喜歡小貓對不對.......”

“你喝醉瞭，我去廚房給你泡一杯蜂蜜水。”

徐理要走，馮宇航不由分說拉住她的胳膊。

“你能不能回答我，如果我沒有出國，我們會不會有以後？”馮宇航眼睛泛紅，執拗地看著徐理。

“好，我告訴你。”徐理對上馮宇航的視線，“如果你沒有出國，大概率不會甘心留在學校當老師，還是會到處踢球，我到處出差，不出一年就會因為異地戀分手。就算沒有分手，我也不會和你訂婚。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是一個對婚姻不抱期待的人，戀愛都隻是玩玩而已，不會到結婚那一步。而且你應該清楚，想要完全脫離傢庭的桎梏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這種假設沒有意義。”

“你對你現在男朋友也是這樣嗎？”馮宇航問。

徐理腦海裡閃過左亦奚的臉。

作為藝人，結婚這種事對他而言更是天方夜譚，她根本無需擔心。

-

今晚又是一場夜戲。

沒辦法，電影劇情三分之一設定都在晚上發生，夜戲註定逃不開。

左亦奚一向來得晚，今天卻早早到瞭，見人就問好。

“亦奚看樣子心情很好嘛。”陳導嘴裡叼著一根煙，兩手輪流上陣，圍著小腿噼裡啪啦地打蚊子。

“陳導好。”左亦奚背著一個帆佈包，一個人，沒帶助理。

陳導看著穿著短褲的小腿，不甘心道，“嘿，怎麼不見蚊子咬你，光沖我來瞭。你今兒來這麼早，不和女朋友煲電話粥瞭？”

“沒有，在酒店就是休息。”左亦奚欲蓋彌彰地彎起唇角，“我女朋友忙，沒空煲電話粥。”

左亦奚平日在劇組寡言少語，天天一副冷面，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第一次看到他笑，幾個群演悄悄紅瞭臉。

笑起來更帥瞭是怎麼回事。

“瞧瞧，亦奚臉不好意思瞭。”副導演端著茶杯蹲在一旁，“全劇組都知道亦奚每天收工跑得比誰都快，下場瞭就端著手機，又是拍飯啊又是拍臉的。小年輕談戀愛就是膩歪，一刻離不瞭。”

一邊場務和攝影都齊齊笑瞭。

陳導說：“我說亦奚啊，你什麼時候把女朋友帶給我們見見，讓我也看看到底是誰能收服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