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媽媽’追著跑不覺得，眼下她比劃瞭一番五單元平臺和六單元樓梯間的距離，默默地轉身，選擇爬樓梯。

‘媽媽’像是被氣的夠嗆。

柳枝意都跑到瞭六單元門口，還能聽到她的怒吼在小區裡回響。

柳枝意：“原來性格也是會延伸到副本boss身上啊。”

她媽生前追不到她時，就會這麼怒吼著在小區裡找人。

貓：“當然啊，說到底都是執念的衍生物。”

柳枝意：“那我等會兒回傢的時間應該挺充足的。”

柳枝意在小學的時候不太能理解其中的心理因素，隻知道她每次闖禍把媽媽弄生氣後，要想不挨抽就要在外面跑一圈，然後把媽媽甩掉。

雖然媽媽會因為憤怒在小區裡找上幾圈，但最後回到傢時看到她時，又會莫名其妙地消氣，隻會輕輕打她一下，然後說。

“嚇死我瞭，我還以為你跑不見瞭。”

接著就會絮絮叨叨說外面人販子多，車多，就算闖禍瞭也不能這樣瞎跑。

柳枝意小時候不懂，隻知道越晚回傢，媽媽就越不會抽她。

直至長大後才逐漸明白。

大抵對於媽媽來說，沒有什麼比孩子的安全更重要瞭吧。

柳枝意：“我小時候真熊啊。”

她小跑著上瞭六樓，走到主臥房前。

終於排除萬難走到瞭這裡，柳枝意看著房門，竟然升起瞭近鄉情怯之感。

但柳枝意還是推開瞭門。

推門的瞬間，她腦中冒出瞭很多思緒。

有洞，有魚，還有排骨……

雖然天氣不熱，但媽媽的身體也在房間裡放瞭快三天。

應該租個冰棺的，這幾天事情太多都給忙忘瞭……

這種感覺其實挺複雜的。

一方面不想親人下葬，另一方面又不想看到親人的屍體……腐壞。

可柳枝意聞到瞭桂花的香氣。

怎麼會有桂花的香氣？

柳枝意按下燈的開關。

燈沒亮。

柳枝意有些疑惑。

桂花的香氣越發濃烈瞭，熏得她頭有些發暈。

她往後退瞭一步，還沒等她退出門外。

身後的門關上瞭。

——砰

*

——砰砰砰

柳枝意腦袋猛地一沉，身體就像失重般忽地一墜。

她睜開眼，眼前黑茫茫一片，腦袋卻暈的厲害，像是剛從噩夢中蘇醒一般。

“柳枝意？柳枝意？”

門被敲得砰砰直響，與此同時有人還在門外叫她的名字。

柳枝意又眨瞭下眼，過瞭幾秒，眼神才聚焦看清瞭地上的東西。

淡黃色的液體在瓷磚上流淌，其中還混著幾大塊玻璃碎片，隱約還能從玻璃碎片上看見桂花這兩個字。

是把香水瓶摔碎瞭嗎？

柳枝意揉瞭揉腦袋，結果被手掌上沾的香水味熏得打瞭個噴嚏。

“柳枝意？人還好吧？你姥姥跟我打電話說你電話一直不接。”

柳枝意在地上坐瞭一會兒，才從腦中扒拉出門外聲音主人的記憶。

是隔壁鄰居，人還挺好的，沒多說什麼。

要不然，她還真不能把媽媽身體放在傢裡守靈，鄰居要是向社區或者警局反應，她媽就得送到殯儀館那邊瞭。

“柳枝意？”

門外的聲量又高瞭一個度，隱約還傳來另一道男聲。

“別是出事瞭吧，我t聽到屋裡有摔東西的聲音，要不我們打110？”

柳枝意一聽，立馬從地上爬瞭起來，打開門。

“別別別，阿姨叔叔，我剛才……”

柳枝意看著門外身披睡衣的鄰居夫妻倆，話卡在瞭一半。

她剛才不是在副本裡嗎？

二十三

柳枝意卡瞭殼。

鄰居阿姨：“幾宿沒睡瞭？”

柳枝意想瞭想，她腦子混沌得厲害，一時間又有點搞不清楚現狀。

“……我沒算。”

鄰居阿姨和她丈夫對視一眼。

“小柳啊，你先睡一會兒吧，我和你叔叔就不打擾你瞭，傢裡要是需要有人幫忙的就過來叫我們啊。”

柳枝意腦子很亂，但也很感激鄰居夫婦的好意。

“謝謝謝謝，打擾到你們瞭，真不好意思……”

送走鄰居後，柳枝意關上門。

她走到窗戶前。

即便是到瞭深夜，城市裡也是燈火輝煌，還有燒烤的孜然焦香味合著夜風徐徐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