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日出后记得我(153)

作者:知稚鱼 阅读记录


她湊近去聽,才聽見那細小的聲音是在說我好想你。

也就是那一刻吧,那點紅光燃至她心裡,讓她宛如在花草中滑蹄,亂瞭陣腳。

她於無聲中嘆瞭口氣。

忽然想起方才到酒館時那老板的眼神,他說你把他帶走吧,這人不聽勸,已經連著喝瞭半天,跟不要命一樣,再喝下去就該酒精中毒。

桌上、地上是一個個褐色酒瓶,她喝過百威,所以知曉威力。

她在微弱光源下摸他手上疤痕,在柏林時的那條紅疤已經褪成深棕色,還有幾道是泛著白的,最長的一條她曾見過。

網上說,割腕是痛感最強烈的一種自殺方式,因為人體的保護機制,輕易割不到動脈。

那些疤有凸起,很深,不知是否是有意割向動脈才形成。

她早該知道的,在這段分離的時間裡,他過得不好,或者說,沒有她先前預想的那麼輕快瀟灑。

人說到底是矛盾的,她怨他,又沒法割舍心底的那份惦念。

她又何嘗不想他?

但或許是遺傳瞭於若芳,她要強不服輸,和任何人都不想坦誠,從前她自以為這是優點。

他的手就環在她腰上,衣服下擺是收縮邊,躺下時半縮上去,背骨處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是涼的。

她摟著他,聽見他不斷重複著“對不起”,還有濕潤的液體滑到耳尖。

傻子。

到底對不起她什麼呢?他是那樣好的人,是她見過最好的人,隻是命運教他坎坷,以致白玉蒙塵,陷入泥潭。

壁燈昏昧,照得他千萬般無助,像渴水的魚尋不到依偎之地,在岸上苦苦掙紮。

這些疤是在告訴她,他其實需要她。

她捋著那些細軟發絲,忽然想,那些秘密究竟有什麼所謂?陳意走瞭,是因為從沒有人發現她的異樣與無助,她如今明知他有苦難言,又何必與他斡旋僵持,她可以做他的水源,渡他無憂。

一輩子可握住的就那麼多,你不能既要又要,魚和熊掌從來不可兼得。

酒精氣息在他們那一處攏聚,並不好聞,可也將她的神經一同麻痹。

她吻下去,舐掉淚珠,再輕柔地轉移,吻在他的耳廓、臉頰,直到,再向柔軟薄唇落下時,被他拒絕。

挺捉弄人的,他為瞭她來,又在這時拒絕她。

她笑瞭,手輕輕撥開他懷抱。

睡吧,因為,我們還會有很多時間。

……

從酒店出發時,天際沒有半點明媚的色彩,街道上又開始川流不息,她早上去敲門時人似乎已經不在瞭。

隻睡瞭兩三個鐘頭,還不足夠支撐人完全清醒。

“完蛋瞭完蛋瞭!”

在這種她還頭昏腦漲的情況下,真挺鬧的。

梁寧希努力睜著眼:“別一驚一乍的。”

張曉:“你還說我!你昨天拿我車幹嘛瞭?怎麼快沒電瞭?!”

“沒幹嘛啊,就送瞭個人。”她說。

她最不喜歡陰天,整個人都是悶的,比雨季還讓人煩躁,於是隔著窗望天,有如芝麻大小的飛機在遙遠的上空劃過,他應該回北林瞭吧?

還沒見過他如此酒醉,不知道會不會斷片。

張曉偏要打斷她思緒:“送誰瞭?陸應協?”

她倒是斷片瞭。

“對。”

“我還以為你剛去敲他門,他跟我們不在一個酒店啊?”

“不在。”

“那你剛剛是找誰?”

喋喋不休,不依不饒,不如昨晚睡覺的時候安靜。

梁寧希後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醒來的時候趴在桌上,胳膊差點擡不起來,脖頸也酸疼。

“沒找誰,前面右轉,去加油站充電。”要解釋也得等她清醒再說。

張曉下車掃碼插電,她就坐在車裡,不知不覺又睡瞭過去,極度困倦時很容易進入深度睡眠,無夢,睡得安穩。

直到被極速震響的鈴聲吵醒,是從未聽過的一段音樂,震撼又爆破感十足。

睜眼時主駕沒人,隻有一臺手機。

這人熱衷於換鈴聲。

她們之間沒什麼秘密,她撈過來看到名字時,那邊車門正好打開。

“你電話。”

張曉隻是瞄瞭一眼,發動車倒出去,“你給他掛瞭。”

梁寧希照做,把手機給她,“他還在找你?”

“是啊,鍥而不舍著呢,隨他去吧。”

酒醉時的狀態和清醒時判若兩人。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