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樓下的爭吵聲終於停下。

過瞭一會兒, 她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

溫晏然望向樓梯口的方向，猜測著來人會是誰。

隨後，她看見沈母舒意出現在樓梯口。

沈母對溫晏然露出一個親切又和善的笑容, 臉上沒有一點怒氣, 就好像剛剛跟沈父吵架, 吵得目眥欲裂的人並不是她。

變臉是真夠快的。

“不好意思，”沈母笑著說, “被一些不應該的事給耽誤瞭，都沒來得及接待你們。”

她拉著溫晏然的手，親切地說。

“怎麼一個人跑樓上來瞭？”沈母問道。

溫晏然擡手指瞭指房間內坐著看書, 完全不受幹擾的沈庭樹，說：“我來找他。”

沈母這才探頭往房間看去，看到專註看書的沈庭樹後, 臉上不無一點驚訝的表情, 就好像這個場景她已經見瞭無數遍。

意識到沈母的反應, 溫晏然便有些好奇瞭。

“庭樹看書呢。”沈母笑著說，“他看書一直很專註，我們就不打擾他瞭。”

“正好，我也想找你單獨聊聊。”

“他以前經常這樣嗎？”溫晏然忍不住好奇問道。

沈母邊拉著溫晏然的手下樓，邊一臉隨意地回答：“對, 尤其我跟他爸吵架的時候, 他就喜歡一個人跑樓上看書。”

聞言，溫晏然皺瞭皺眉。

她皺眉並不是針對這件事情，而是針對沈母無所謂的態度。

也就是說沈母知道沈庭樹一直以這種方式逃避他們的爭吵，但是她卻無所謂。

“既然今天被你撞見瞭, 我也就不瞞著你瞭。”沈母長嘆一口氣，無奈道。

“我和他爸吵架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瞭, ”沈母抓瞭溫晏然的手，語氣偷著無可奈何，“人都說傢和萬事興，我也不想天天跟他在傢吵，那對他的事，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以為我的退步會換來他的愧疚或收斂，”沈母說著，冷笑瞭一聲，“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

“我也知道身邊的人背地裡都是怎麼議論我們的，隻不過礙於臉面，明面上沒有戳破而已。大傢都顧著體面，但他的女人卻不識好歹。”說著，沈母抓著溫晏然的手不自覺地用瞭點力。

溫晏然看著沈母，心想，她好像大概明白沈庭樹為什麼跟他父母關系不好瞭。

父親忙著出軌，母親忙著與父親和他外面的女人勾心鬥角，大概兩人都沒什麼精力關心沈庭樹。

她不知道沈傢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但在她的印象中，沈庭樹在高一時就沉默寡言。

須臾，她猛地松開抓著溫晏然的手，換瞭一個笑容，無所謂道：“好瞭，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瞭。”

“說說你們吧。”沈母笑得親切，“你倆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孫子或孫女啊。”

話題急轉直下，從討論沈父沈母關系開始，最後竟然轉到“催生”，溫晏然也是萬萬沒想到。

她立即想起她單身回傢過年時，七大姑八大姨不管聊什麼，話題總能跑到她相親、男友、結婚這些事上來。

所以，她剛擺脫相親，馬上又要面臨被催生？

溫晏然無t奈地撇瞭撇嘴。

她幹笑兩聲：“媽，我和庭樹結婚才一個多月，不著急吧。”

沈母又是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們不急，我著急啊。”

“我老咯，也不知道還有幾年活頭。”沈母語氣帶著點消極道。

溫晏然看瞭眼沈母烏黑的卷發、白皙的肌膚以及風韻猶存的儀態樣貌，實在不知沈母這“老瞭”、“沒幾年活頭”的話是從何說起。

她也不明白沈母話中真正的含義，就隻能說些好聽的奉承話討她開心。

“媽，你這是什麼話，你看著還好年輕呢。”溫晏然笑著說道。

其實，這種討好的奉承話，她是最不擅長說的，所以隻能實事求是，就著沈母年輕說。

不過說實話，大約是保養得當再加上氣質非凡，沈母看著是比同齡人年輕許多。

沈母微微拍瞭拍她的手，笑著說：“你倒是會哄我開心。”

溫晏然本想解釋，她是實話實說，沈母卻主動轉瞭話題，聊起瞭她和沈庭樹婚後生活的一些事。

下樓後，她發現，沒看見沈父的身影。

大約是離開瞭，不過想來也是，他們來的時候，沈父沈母吵得那般劍拔弩張，估計也沒什麼臉面留下來讓她這個外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