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卓吐瞭口氣，心裡莫名有些失落。跳完一支舞，她就扔下陳父，自己走開瞭。

*

夜色撩人。

尋歡作樂，無非是酒、色。有幾個號稱“傢風嚴謹”的富傢子也出來瞭。父輩已經是高山一樣的存在，再勤力也隻得一個“XX傢仔”的稱號。索性恣情縱意，活在當下。

李傢翰到場時，闊少們已經玩瞭一會，每個人或抽煙或喝酒，腿上都坐著個妙齡的小姐。到處香噴噴的，除瞭空氣凈化劑的味道，還有各種香水的味道。氣氛很熱烈，年輕男女們說說笑笑，體溫都上升不少。

李傢翰打瞭個噴嚏，拿手帕擦瞭擦嘴巴。他好像對某個香水味過敏。

“李二少來瞭——”

“愛德蒙·李！”

“好久不見，歡迎歡迎……”

李傢翰笑著一一招呼。香江的夜場他還算不上玩咖，成年後也不過寒暑假才回來，被狐朋狗友帶著見見世面。隻是不嫖不賭不抽，小費又給得大方，簡直五好青年。

李傢人一向低調。

在邀請同學到傢裡開派對後，李傢翰的英國同學就以為他是某個亞洲小國的王子，身懷神秘財富，可能遭遇瞭政治迫害，才遠遁到國外。

“去叫媽媽桑過來。”鄭志明拍一把腿上女郎的屁股。女郎裊裊婷婷地起身出去瞭。

在香江，緊隨李氏傢族之後，資産排名第二的鄭氏傢族主營綜合地産業務，在內地一線城市開發幾十傢大型商超。鄭志明是鄭氏的三子。

這些豪富之傢生兒子自然為著繼承萬貫傢業，他們一般對長子寄予厚望，次子次之，到第三子，便寵溺多些，當作繼承人的備胎。

鄭志明：“李二少，聽說你跟馬來西亞馮傢訂婚，怎麼撇下馮小姐，來跟我們聚會？”

“沒有的事，報紙亂寫的，你們不要亂說，影響馮小姐以後嫁人。”李傢翰打個哈哈，馮小姐在他那裡已經是揭過去的篇章，被人提起，隻覺尷尬。

馮李合作鬧得滿城風雨，又被記者拍到馮小姐出席李傢傢宴，外界以為兩傢結瞭秦晉之好並不稀奇。

媽媽桑進來，“喲，李二公子也來瞭。有什麼需要盡管找我。對瞭，哪位紳士找我？”

媽媽桑不過四十出頭年紀，眼明心亮，極有風韻。

鄭志明說，“快把最漂亮的小姐請來，媽媽桑，你們這裡的小姐也不怎麼樣嘛！”

媽媽桑翻一翻眼皮，略有不悅地道：“幾位大少都是見多識廣的，我們這裡的小姐自然入不瞭尊眼！”

她倒還頂嘴回去。

鄭志明道：“不要廢話，把你們這裡所有的小姐帶過來，總能挑出一兩個好的。”

媽媽桑咯咯地笑：“好好好，要是挑不出好的，我親自伺候鄭公子！”

媽媽桑款擺著腰肢退出去，心道：老小子，別說你，你老爹我都伺候得服服帖帖，還怕對付不瞭你這小雜種？

過半晌，一隊紅橙黃綠青藍紫，環肥燕瘦的女郎魚貫著進門。

“二少，有看上的嗎？”

李傢翰搖搖頭，個個都是蒲扇一樣的假睫毛，煙熏配紅唇，簡直像孿生姊妹。

鄭志明擺擺手，又換一隊人進去。誰耐煩被評頭論足地挑選，簡直像菜市場買菜。有個喝得半醉的紅衣小姐頗有怨言，嘟噥一句：“搞什麼嘛！”

“你過來。”鄭志明的聲音冰冷。

那紅衣小姐上前幾步，“過去就過去！”

一旁的媽媽桑趕忙圓場：“鄭公子，她喝醉瞭！”又向那小姐厲聲：“你出去吧，得罪瞭鄭公子有你好果子吃——”

不等紅衣小姐反應，一個大力的耳光已經甩到她臉上。

紅衣小姐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憑你也敢跟我嗆聲？你算什麼東西？踩死你我都嫌髒瞭自己的鞋！”

一隻男人的皮鞋踩到紅衣小姐半邊臉上，她整個人僵住，極屈辱又驚恐，縮成一團，不敢動作。

氣氛達到冰點，現場還有幾位富傢子看好戲地嬉笑起來。也有勸鄭志明收斂的，出瞭什麼爭端，鄭氏面子上不好看。

有人小聲跟李傢翰嘀咕：“聽說他爹地又跟外室給他添瞭個同父異母的兄弟，遺産憑空少一份，鄭老三心頭正有火氣沒處發呢！”

李傢翰隻覺晦氣。

“鄭生，你是來找樂子的，這裡找不著樂子就到別處去。何必同一個小姐置氣？”

李傢翰倒是沒有見義勇為的愛好，隻是自己也牽扯進來，鬧大瞭被老爺子知道，如何收場？往輕瞭說，是交友不慎。往重瞭說，是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