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避嫌。為著麥小姐的事，李傢的車送過陳星依幾次，陳小姐每次都在兩個街區外下車，自己踱步回去。

既要方便，又要避嫌，擺明瞭一副我要你幫我做事，但是我們不熟的姿態。

李傢翰也不去計較，便說瞭傢附近一傢影院。

第二日下午，陳星依到影院時，李傢翰已經等在大廳。陳星依松一口氣，怕李傢翰醉酒，忘瞭今天的約會。

約會？似乎隻能這麼定義瞭。

不過看一個電影而已，陳星依在心裡對自己說。就當對方是熟悉的陌生人，或者陌生的熟人。

李傢翰手裡拿著爆米花和可樂，他今天穿得休閑，像個好脾氣的高中男生（樣子老相些），在等待女朋友的樣子。

都會窄小，普通的男女青年，拍拖場所無非是電影院、公園、遊樂場。偶爾享受一把平民的樂趣，倒也不錯。

“嗨，陳小姐！幸會！”李傢翰笑著招呼，他身段也夠軟，鞍前馬後，對這位陳小姐努力表示好感與賞識。

何況他身後還有一座金山。

——雖然豪門難入，入金山而空手歸的女仔也有大把。

“李生，不好意思，你等很久嗎？”陳星依到時，剛剛好到約定時間。何必去太早。她在傢梳妝，也花瞭一些時間，本來按照計劃留出來的時間足夠，還是磨蹭瞭一些時間，剛剛趕上約定時間。

她今天穿一件白色縐紗的及膝裙子，露出光潔修長的小腿。高高挽起馬尾，一張臉幹幹凈凈，隻簡單修飾瞭眉毛。對著這樣的面孔，也隻能感慨一句：天生麗質。

李傢翰：“沒關系，我也剛到不久。”本想提前十五分鐘到，一路又忍不住催促司機，可能被司機誤會有何生死攸關的大事要趕，車子開起來猛如虎也，李傢翰早到半個多鐘頭。

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兩張影票，給陳星依一張。

陳星依接瞭影票，看看存根價格。

她拉開手袋，摸出一隻粉色毛絨錢包，從裡面拿瞭100塊鈔票出來。

“說好瞭，我來請電影票。”

李傢翰失笑：“沒關系，有紳士的地方怎麼能讓淑女動用錢包。”何況還是區區一百塊。

陳星依堅持：“應該如此。畢竟是說好瞭的。”

他在她身上花的錢何止這些，光是管麥小姐的“閑事”就出手七十萬。嚯，簡直是上班族大半輩子積蓄。若是換一個男人，或許肉痛。

這些小錢自然不在李生眼裡。

千金難買美人一笑，名士風流自然有些風流的代價。所以，普通男女哪有那麼多風花雪月。

他們迷惑於“愛情”的重大概念，在狂熱追捧的社會語境下，陷入集體無意識的幻覺，以為人人可風花雪月，人人可徜徉於愛情之海。

李傢翰不再堅持，從善如流地接過紙幣。隨手放進口袋。

離電影開場還有一點時間，他們在休息廳的椅子上坐下，等待電影開場。

陳星依把粉紅色毛絨錢包放回手袋。

“你們年輕女仔，似乎格外中意粉紅色。”李傢翰閑閑問，他對這種小女仔的可愛錢包感到新鮮。還有些年輕女孩子不管是衣服、手袋還是零錢包，一律用粉紅色。“仿佛活在芭比世界。”

“因為，芭比世界隻有快樂，沒有憂愁。”陳星依隨口答。

“這麼說來，天堂也該是粉色。”李傢翰若有所思。

看上去，小女仔錢包倒也厚實，“零花錢還夠嗎？”李傢翰好奇道。

陳星依點點頭，“爹地媽咪零用錢給得大方，我做模特的收入也歸自己支配。”

黎雪芬覺得不缺愛，物質又不匱乏的女仔，比較不容易把小恩小惠看得太重。兩個女仔雖然不至於予取予求，能力範圍內傢長會盡力滿足，很少克扣。

“模特收入還好嗎？”

陳星依擡頭看他一眼，李傢二公子在體察民間疾苦嗎？問得這樣細。

作為還未畢業的17歲女仔，談起兼職收入，倒實在值得驕傲。畢竟，合法賺錢從來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還過得去，平面照片拍攝一天五百塊，如果給好一點的雜志拍，還要貴一點。”陳星依說，想起她做試衣模特兒的經歷，以及跟眼前這位李二少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她還記得試衣模特兒的收益，一千塊一個鐘頭，實在劃算。雖然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李傢翰微笑，甚覺有趣。陳小姐說話時神態裡的自信和驕傲都讓人感到愉悅，她不因為來跟李傢翰來自不同背景的傢庭就覺自卑。有種“豪門又怎樣，日進鬥金跟我有什麼關系”的灑脫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