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還在生氣？李傢翰想起那一吻，驟然變得急促的心跳, 溫軟的觸覺, 鼻端淡淡的香氛……視線不由自主落在陳小姐紅唇上。

他喉結動一下。

李傢翰想解釋, 那次不過是發現有人盯梢，他為瞭劃清界限才故意激怒陳小姐。他在事後也多次打電話給陳星依，每次都被粗魯地掛斷。

“其實上次……”

“約瑟芬，我們走吧！”

關正毅恰好換瞭衣服出來, 他手上拎著陳星依認可的第二套西裝, 是袖口繡有鳶尾花的那件淺藍色西裝。

店員湊上來問：“先生，要不要包起來？”

關正毅拿出一張信用卡，道：“包起來吧, 這一套多少錢？”

那店員報一個數目。是一個足以讓關正毅這種富傢子都覺訝然的數字。關正毅拿著信用卡的那隻手略略有些顫抖。在店員伸出兩隻手去取信用卡的時候, 突然覺得客人捏著卡片的手似乎力道有些大。

拉鋸瞭幾秒鐘, 才終於抽出來。這個過程的時間很短，除瞭當事人感受到瞭力和反作用力的拉扯, 旁邊的人應該沒有發現。

關正毅從小是一個對金錢不太有概念的富傢子，吃用都是關太太一手包辦，當然也都是質量上乘的東西。

他很少買衣服，也像普通人傢的窮學生一樣去學校食堂吃飯，身上幾乎沒什麼紈絝習性。不過陳星依不在旁邊，這樣一個小少爺，是不太可能花掉一年的學費，買一件衣服的。

但是，局勢似乎有些怪異。

一邊是一個似乎與陳星依有些淵源的男人，從他的氣度、談吐和身上定做的衣服看來，男人必定出身不凡，非富即貴。

另一邊是他很有好感，想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現的心儀女仔。

買下一件衣服能說明很多事，財力、氣度、身份、站在陳小姐身邊的資格。全是一些俗氣又市儈的概念。既然不能免俗，就入世隨俗好瞭。

何況，正如店裡的廣告語所說：一個男人一生中要有一件好西服。

“好的，先生，請隨我到這邊來。”店員歡欣地領著關正毅去收銀臺結算。

關正毅腳步有些輕飄地跟在他身後，回望一眼。

陳星依跟上去。

李二公子唇角彎瞭彎，那笑意也隻是一瞬，很快就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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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一兩個月，新鮮感和惶恐過去，陳星依漸漸熟悉異國生活。

功課從藝術史學起，從西班牙阿爾塔米拉洞窟巖畫開始，講到古希臘文藝複興的雕塑、繪畫，古典藝術，現代藝術，後現代藝術……各種文明的藝術風格也有涉獵。厚厚一本藝術史，縱享百萬年文明精華。

一個長得像愛因斯坦的老教授，講起課來慢條斯理，並不著急讓學生出設計作品。藝術是有餘暇的人做的事，年輕人有大把的時間完成生活經驗的積累。

每周隻有6節大課，每節課兩個鐘頭，剩下大把時間供學生自學、實踐、辦派對、戀愛……

陳星依看周圍同學們似乎都很適意，室友凱西更是發展瞭第二愛好，加入瞭學校的搖滾樂社團。其他的同學有的享受戀愛，有的兼職打工，這一兩個月的時間內，各自都找到瞭最感興趣或不得不做的事。

多出來的時間應該怎麼用？這是擺在陳星依面前的一個難題。

她約羅斯瑪麗一起吃午飯，順便討教一些大學生活的建議。

幾天不見，羅斯瑪麗雙眼無神，面容憔悴。

“你生病瞭嗎？羅斯瑪麗。”陳星依驚異地問。

羅斯瑪麗道：“如果愛情是一種病，那我的確病入膏肓。”

陳星依微張著嘴巴，似笑非笑。跟羅斯瑪麗接觸這陣子，陳星依發現羅斯瑪麗實在熱衷於愛情遊戲。前一秒她還在抱怨保羅周末沒有給她去電話；下一秒，她已經開始寫給羅伯特的情書，稱羅伯特是他唯一的愛情鳥。

嚯，法國人。

得瞭愛情病，不會讓人馬上死掉。於是，陳星依寬瞭心，讓羅斯瑪麗給自己一些建議，社團活動要不要參加，快餐店的兼職服務生要不要去做。

“我隻有一個建議，”羅斯瑪麗展開一張信紙，一面在信紙上規劃自己周末要做的事，一面憂愁地說，“不要陷入愛情，絕不，絕不，絕不！”

“OK！不陷入愛情！對瞭，有什麼賺外快的門路？我的生活費捉襟見肘。”

羅斯瑪麗畢竟是二年級生，一年級新生蹚過的錯都蹚過瞭，所以陳星依很信賴她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