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一點保留, 一群女孩子去看脫衣舞像什麼樣子，太離經叛道。不過大傢都興高采烈，又年輕, 又有大把時間, 做一點出格的事有什麼關系。

“你們的節目幾點鐘結束？”李生好脾氣地說。

“估計淩晨一點多。”陳星依老實答。

什麼樣的舞蹈安排在這種時間？李生頗有涵養, 知道現代女性既渴望自由獨立，又渴望男人的鞍前馬後。不想仰人鼻息, 又想占盡好處。另外，越漂亮越任性刁蠻。

“恐怕不好找計程車，你告訴我地址，我來接你們。”

陳星依支吾，“太麻煩你……”

“誰讓你是壽星。18歲，意義重大。”

陳星依一點高興的心思都沒有。小時候以為長大可以力能扛鼎，一切艱難困苦不在話下，現在發現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社會自有一套規則，世界不是芭比屋的放大版。

“陳小姐，那麼18歲見。”李傢翰又說。

“好。”

幾個女仔興高采烈地入場，在人聲鼎沸中看舞娘的豔舞。

那最火的舞娘宛如芭比娃娃的放大版，豐胸窄腰闊臀，穿極少佈料，邊舞邊跳，恣意展示□□美好。

嚯！酒池肉林。

陳星依看得眼珠子快掉下來，其他女伴也是差不多的反應。

這是直給的感官愉悅，拋掉前因後果，一切顧慮煩惱。所以，要那麼多延遲滿足作甚，既然立刻就能得到滿足。

看客倒是有男有女，女士也絕不羞澀，有人甚至感動落淚。生活太緊繃，社會太多規則，到這裡，連遮羞佈都扯下來。有人代她們做自己絕不敢做的事。

極度的坦誠，可無堅不摧。

無法無天兩個鐘頭，到淩晨一點鐘，表演結束。

女仔們頭腦還是暈的，用目眩神馳這個詞概括最好。

凱西說她應該重新規劃職業，做脫衣舞娘不賴的。

因為喝瞭些雞尾酒，走出俱樂部的時候，大傢都有些微醺。她們手拉著手，一邊搖頭晃腦，哼著舞曲的節奏。

恐怕生命中沒有比這更肆意的時候。

陳星依的移動電話響，是李傢翰。他打來得真是時候。

“陳小姐，結束瞭嗎？”

“剛結束，頭一次看這麼精彩的舞蹈。”

“那多好。你們往碼頭這邊來。”

是碼頭，不是停車場？

倫敦離海還有一百公裡。女孩子們咭咭格格地笑，看來不是她們醉瞭，而是約瑟芬的男性友人醉瞭。

“李生，你不會駕船而來吧？”

“是，停車場有車子在等，司機會送你們到最近的碼頭，那裡有一艘遊輪。我就在船上。”

今天晚上一切都似乎不真切，像一天零一夜的故事，一個美夢嵌套另一個美夢。既然如此，不如繼續冒險，希望美夢不要醒。

一路奔馳，一個鐘頭後，已經能聽到浪花拍岸的聲音。

海的潮濕和腥鹹味讓陳星依想到香江的海。朦朧的雲層之後，海上一輪明月初升。四大洋溝通連接，全世界共一個月亮。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蘇東坡寫的真是好詞。陳星依有些思鄉的心緒湧起來。

碼頭泊一輛聖汐克遊輪，約有400英尺長，三層樓高，通身白漆。上書“Lady QIN”幾個大字。

幾個女仔驚得合不攏嘴。

羅斯瑪麗說：“我隻在言情小說和肥皂劇裡見過這東西。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

西西莉亞驚嘆：“它看上去真大，像航空母艦一樣大！”

傑奎琳再三確認：“約瑟芬·陳，你的身份不會是某個亞洲小國的公主吧？！能做你的朋友，我倍感榮幸！我們真的可以上船嗎？難保不是跨國人口販賣集團吧？”

凱西冷哼：“派千萬英鎊的豪華遊輪綁架？醒一醒，我們幾人的身價不夠這個大寶貝兒出海一次的花銷。”

……

陳星依的虛榮心在此刻得到極大極大的滿足！

遊輪離海岸有一定距離，一艘小接駁船等在岸邊，載幾個女仔去遊輪。

已經是淩晨五點鐘，天就要亮瞭，天邊已經有一點魚肚白翻起來。不過她們畢竟年輕，經過一番狂歡，又由陸路到水路的折騰，也絲毫不見疲態。一個個反而東張西望，神采奕奕。

幾人在工人的引領下上瞭巨輪。女仔們嘖嘖稱奇。

“幾位小姐，請先用早餐吧！”

她們先被帶到餐廳。有豐盛的早餐等在那裡。除瞭西式早餐常見的那幾樣，居然還有豆漿、油條、海鮮粥、蝦餃、叉燒包、炒粉這類港式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