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太正在試用黎氏美容的新産品，用完後對著鏡子贊不絕口。

“這是瑞士科技，全香江隻此一傢，張太太若滿意，我打折扣給您。”

“多謝多謝！”

“張太，多推薦朋友過來的話，還有優惠活動參加……”

另半邊臉自然是要繼續上機器的，這樣比較一番，知道不是障眼法，一張臉笑得開花也似。又怕魚尾紋跑出來。

聽說一種叫肉毒菌的，打在皮肉裡，可以把皺紋撫平。下次或許可以試試看。

新産品有免費試用期，幾次過後，回頭率極高。這幫太太們有什麼好産品，又樂得與小姐妹分享，帶更多客戶過來，還可以打折扣。

黎女士臉上掛著笑，客似雲來，十分得意。

張太太手裡的八卦雜志上，有個眼熟身影。不一會，工人準備好設備，張太太丟下雜志，繼續做科技美容。

黎女士撿瞭那雜志，翻到內頁，瞥兩眼。

姓梁的倒滿世界飛，香餑餑也似。這陣子又要飛到英國開演唱會。市場恁的大？洋鬼子聽得懂中文歌？

黎女士額角青筋微顫，突然有不好預感。大妹已滿十八歲，以前尚可用拐帶未成年少女的罪名警告姓梁的。

現在，若姓梁的再來兜搭，大妹再犯糊塗，她有什麼理由棒打鴛鴦。那次出手，大妹好久不曾搭理這個全心全意為她謀劃的母親。鬧得好沒意思。

黎女士覺得有些事可以適當往前推進瞭。

她打電話約關太太出來搓麻將。

“關太，三缺一，知道你貴人事忙，有無時間湊個搭子？”

比起黎女士日理萬機，關太太清閑得多。欣然答應出來打牌。

陳關兩傢有種微妙的默契，自陳星依和關正毅雙雙飛赴英倫念書開始。關太太打電話給兒子時，總會問起陳傢大妹狀況，隱隱有視其為準兒媳的架勢。

感情總歸要聯絡才長遠。

陳星依回香江度暑假時，百忙之中，陳太太還差她送高級水果到關傢一趟。

名義上是陳父多蒙關傢照顧，禮尚往來，應該走動走動。但要她一個小輩過去獻殷勤，自然不止這點盤算。

陳關兩傢都期待小兒女在異國他鄉互相照應，感情愈來愈好，將來順理成章地成就百年好合。

關太太搓麻的手藝好，第一局就和瞭。

幾位太太交流一番，陳太這邊請的另兩個牌搭子，大致弄清楚名姓，知道陳太太的丈夫在關太丈夫手底下做事。以及，陳太太的大女跟關太太的獨子都在英國念書。

第一局的彩頭便給瞭關太太。

“不好意思，諸位，今天手氣好。”關太太笑彎瞭眼睛。

太太們傢長裡短地聊起來，無非是那幾個話題，外子、孩子、票子。

談到子女，在座的孫太太有話說，“我有個鄰居，女兒嫁瞭老外，從此跑到太平洋另一端，三五年不回來一趟。老父老母竟是白生瞭個女仔。洋鬼子慣會偷人哩，諸位太太可要看好自己的兒女。”

黎女士駭笑，“我傢大妹不可能看上洋人。這一點我倒是放心的。”

另一位鐘太太道：“洋人裡也有好的，要是能在香江定居，就算找外國人，也過得去。就怕出去留個學，學問沒學到多少，人卻跑掉咯。孩大不由娘。”

關太太笑道：“祖業和父母都在香江，我傢那傻仔若是真敢拋掉父母，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鐘太太道：“關太太，聽說你傢公子腦筋極好，非得念到研究院、碩士博士不可吧！總歸要研究出些名堂。一耽下去，豈不三四十歲還不能成傢？”

關太太隻覺陳太今天請的兩位太太都聒噪，稍稍讓人厭煩些，不過倒也說中她顧慮。

念書太好和念書不好，都讓老母親煩擾。

書呆子一念再念，萬一誤瞭娶妻生子的好年華，耽誤的可是下一代人。

既然手頭有兒媳的好人選，她也有意催著一雙小兒女定下來，雙方都有些著落，安定下來，也就不那麼心浮氣躁。

“隻要陳生陳太肯，我跟外子是恨不得明天就下聘的。傑森那孩子老實相，又是書呆子，就怕陳小姐瞧不上他哩。”

關太太呵呵地笑道，一面意味深長地看向黎女士。借著這麼個非正式的閑聊場合，措辭不必太嚴謹，倒可以試探試探對方的態度。

“那確是大妹的福氣。關生關太這樣的傢庭，傑森又是那樣的俊彥，倒是我們高攀瞭呢。”黎女士十分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