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說不清來源，隻言從小相識，知道些細則。

他頓一下，擡眼看陳星依神色。

這女仔仍是雍容自然的一張臉，隻微蹙瞭眉頭，似在費力消化新信息。

“我雖與陳小姐認識晚些，卻一樣視你為知交，自然不希望陳小姐在這段關系裡委屈。在我看來，一個男仔，最要緊是忠誠。若不然，實在不配為人。”

人們在很多事上有價值排序，比如中國人有一套為長者諱的說頭，又有忠大過孝，義大過親。

背刺友人，自然要說些緣由的。不然顯得自己卑劣。

陳星依兩頰生暈，嘴唇卻蒼白失去血色。本來出門擦瞭胭脂，喝過一點咖啡，胭脂也揩掉瞭。

陳星依一時說不出話來。類似的話她也聽過，早先跟黃思明往來時他說過。

聽起來，鄭生不見得對舊友忠誠。新人總勝舊人嘛。也真難為他，明明一幫老傢夥在裡面等他開會，他倒跑出來跟女仔說八卦。

半晌，他聽見陳小姐道：“鄭生，你親眼目睹李生不檢點？”

鄭志明尚且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她。

“你剛說聽說瞭一些事，既然言之鑿鑿，應該有證據吧！我既然要對峙，總需要些切實證據。比如某年某月某天，某某目擊瞭何事。”

早年闊少們聚會，難免去風月場所，鄭志明的確見過李傢翰與年輕豔麗的女仔去酒店消遣，不過他那時也是逢場作戲的一員，說出來豈不是自墮名聲？

而且，聽陳小姐的語氣，似乎不肯輕易相信呢。既如此，倒是他枉為小人瞭。

第 212 章

212

鄭志明也真是一條好漢, 這男仔不動聲色收斂瞭神色，隻留唇角一抹極淡微笑。似對眼前人無限縱容。

方才，他對著那些下屬, 眼神分明銳利如鷹。

“陳小姐，我不講瞭，似乎有搬弄是非的嫌疑。總歸不是紳士應該做的事。至於切實的證據，我拿不出, 這種事也不歸我管。總歸是抱歉, 這是一個善意的小小提醒。因我敬重你, 不想你在不平等的關系裡吃虧。”

他心思藏得那樣好，總歸露出一點男性迫不及待的欲念。

陳星依感恩, “對真心待我的朋友，我自然是千恩萬謝的。”

那報告壞消息的使者果然給事主的第一印象不好。因為人在聽到壞消息時, 本能的第一反應是否認, 進而憤怒, 連帶痛恨帶來壞消息的人。

人心本來如此狡猾。因喜安定和維持舊例，不喜無常和變化。

鄭志明：“也許不過是流言，愛德蒙又一向爛漫，酷愛自由, 是現代人裡難得的真性情。旁人看來, 或許看不過眼。連我都落瞭俗套。”

可是人言可畏，阮玲玉就搭在裡頭。

陳星依苦笑。

孫秘書過來催：“鄭生，高管們都在等你繼續會議。”

“陳小姐少陪瞭, 如你所見, 我現在有點忙。勞駕你親自走一趟, 下次，我招待你吃飯！”鄭志明起身道。

“鄭生, 你忙好瞭，那我告辭瞭。”

陳星依還有些怔忪。她站起來，輕輕嘆息。不知怎麼出瞭鄭氏建築的大樓，好在手袋裡有那張支票。

美中不足，喜悅打瞭折扣。

既然是捕風捉影，沒有切實的證據，如何跟當事人對峙，現階段，也隻能徒呼呵呵瞭。

陳星依不是亂發瘋的嬌小姐，要對峙也不是現在。

不過，流言譬如是馬掌裡紮進去的一根刺，時間久瞭，總會有些膿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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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卓到倫敦參加一項學生活動，順道來看傢姐。

兩姐妹青春期固然有諸多不睦，但到瞭外國，又在同一城市，總歸是親姐妹，心理上親近許多。每幾個月會相約著見面一次。有時在倫敦，有時在劍橋。

小妹已長得定型，再不抽條拔高，身量豐滿些。她迷上當地的芝士。繁忙學習之餘，三明治芝士夾片也吃得津津有味。

“小妹，你胖瞭。”

大傢姐見面第一句便是這個。

陳月卓業已成年，心性比幾年前沉穩許多。聽陳星依揶揄她，倒也沒有立刻翻白眼給傢姐看。

“不過變好看瞭。”陳星依補充。

有些女孩子到一個階段，少時灰頭土臉的，會突然變得亮眼起來，小妹算這一類，丹鳳眼堅毅明亮。不過算不上有豔光，是偏樸素的那一掛。

算她還有點良心。陳月卓也不去與她計較。

兩個人聊瞭最近的瑣事，功課如何，人際交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