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不能忽視亞洲市場。顧客是上帝哩！這女仔倒有幾分機智。

佈朗尼審視地看她幾秒，側著頭，蹙眉思索瞭一會，然後他轉頭跟同事杜蘭德說：“杜蘭德女士，還有什麼職位空缺？”

“設計崗已經滿員，銷售崗還有一個空位。”

佈朗尼攤攤手，對陳星依說：“陳小姐，如你所聽到的，設計崗目前已滿。銷售崗可以給你一個。”

陳星依尚且躊躇，售貨女郎實在不是她想要的職位，但她今天也看到，實習生的位子競爭激烈。恐怕不止L集團一傢如此，其他頂奢大概率也是僧多粥少的樣子。

佈朗尼道：“總有些臨陣脫逃或者很快被打發走的倒黴蛋。你可以等待他們離開再加入設計組做助理。不過，我事先提醒你，陳小姐，給設計師端茶倒水，未必有你想得那麼有趣。倒是銷售崗，可以更方便你瞭解L集團的顧客是什麼樣的，瞭解顧客，知道他們所求，難道不是一名設計師最想知道的？”

佈朗尼雖傲慢，他提出的建議卻中肯實用。他這樣一說，陳星依就被說服瞭。

“好，我接受銷售崗位。但是一有空缺，我希望調去設計組。”

“Deal！”(成交)

工作還是需要社畜來做的，那些金貴的千金、少爺們，固然可以來打個轉，賺個光鮮的名頭回去跟爸媽交差，但天知道他們能做幾個月。

旁人或許不知，佈朗尼之流在職場混跡多年，難道不知？

一個人有繳房租、養傢糊口的壓力，就不會輕易撂挑子走人。說到底，社畜是這社會的中堅力量。

面試結果還過得去。陳星依想第一時間就跟男友分享。巴黎與香江差幾個時區，她這邊是中午，那邊已經是晚上。

“設計組滿員，不過還算幸運，我拿到一個銷售的實習崗，等到設計組有新的位子空出來，我就可以去做設計。”

李傢翰道：“何必麻煩，如果你讓我早些找人打個招呼，加塞進去不算難事。”

李太太是L傢的高定客戶，客戶打一個招呼，女學生進去實習三個月算什麼難事？

“阿翰，我說過這次想憑自己的本事。”

“當然。我是怕你辛苦。”

一部分男人總有些金屋藏嬌的念頭，他們的愛情實現是提供一所安全的宅院，讓愛侶免受社會的磋磨。也因此隔絕瞭她們自我成長和發展的社會環境——有些成長是需要投身於社會大環境的。

“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我不能事事依賴你。”陳星依道。

捷徑走多瞭，便如邯鄲學步，壓根忘瞭怎麼走路。

本來她是抱著極興奮的心情與李傢翰分享，但是對方似乎並不能感同身受。

他個性散漫自在，能找人做的事，才不肯麻煩自己親力親為。

所以，很多事得來不費工夫，也便難以想象經歷過程中的辛勞苦痛，終於得到成果是多麼讓人興奮和滿足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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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應手續由施密特女士安排。經過一周培訓後，陳星依正式加入L集團在香榭麗舍大道的旗艦店。

說是銷售實習，實際是給店裡的正式職員打下手，譬如灑掃衛生，去倉庫拿商品。再有，客人來時，幫忙端茶倒水，或是應正式職員的吩咐，去找客人的尺碼。

陳星依不敢不用心。所有的社會新鮮人，在跨入職場的開初，都費盡心力地忍耐，因為心頭尚有曙光。

他們想著挨下去、熬過去，總有輪到自己光鮮的那一天。先是成為正式職員，再升職、節節攀高……

成功是驢子前面的一束草，驢動它也動，拉著磨，巴望著。

實習生的辛苦是無可抱怨的，因為正式職員工作更賣力、更能放低身段。

陳星依在店面第一次經歷震撼，是一位熟客進門時。迎賓的店員滿面笑容地接過來，交給賽芙琳招呼。賽芙琳算是陳星依在店裡的mentor（導師），她們常常一起合作。

這位是賽芙琳的常客瞭，看衣著也是財大氣粗的樣子。賽芙琳稱呼她為勃艮第夫人。

勃艮第夫人要看看鞋子，於是賽芙琳請她進VIP室，先給夫人手沖一杯高檔咖啡。

在陳星依從庫房裡拿來幾雙高定鞋子後，賽芙琳膝蓋一彎，毫無壓力地跪下夫人腳邊，一邊與勃艮第夫人談笑，奉承她今天氣色好極瞭；一邊幫她換上鞋子。

穿高跟鞋子，又跪下來，陳星依以為那是很難的動作，但賽芙琳做得穩穩當當，絲毫沒有要摔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