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報亂寫的東西也傳到你們耳朵裡。”李傢翰放下酒吧, 呵呵地笑, “我們傢老爺子老當益壯的，沒準我比他先走呢。”

他這樣插科打諢的，衆人聽不出真假, 都覺有些悻悻。不過商業集團掌舵人的健康問題, 歷來是秘而不宣的, 就算真有什麼問題，人傢也不會說。李二又不是傻子。

知道是一回事, 還是忍不住打探，這是人之常情瞭。

李傢翰微微蹙眉，前陣子的確傳出些風頭，確切地說是壽宴之後，說是老爺子身體不好，壽宴上還要人送藥過來。李氏的股票當天就跌瞭一個點，逼得集團發瞭一則嚴正聲明。

老爺子發瞭挺大的火，放出話去，再不在那傢報紙上發李氏旗下的任何廣告，也算小懲大誡。

之所以傳出這樣的風聲，老爺子心裡有數，知道是王青書為瞭刷存在感，跑到壽宴送藥，才流出消息去。為此，王秘書被支派到東南亞一個分公司去，算是打入冷宮吧。

這話題有些尷尬，自有交際花察言觀色，去扯別的閑篇。

李傢翰沒帶女伴，劉喬治讓自己的伴遊之一坐到李二少身邊去。那女郎腰肢柔軟，非常樂意地坐瞭過去，奉茶倒水，殷勤侍候。

李傢翰一向入鄉隨俗的，招呼她：“美女怎麼稱呼？”

“二公子，我叫瑪麗。”

李傢翰“唔”一聲，“超級瑪麗。”在場的瑪麗、蘿絲、安琪拉太多，他也懶得去記。

那名瑪麗倒是臉一紅，羞怯地道：“王瑪麗。”

李傢翰看瞭她一眼，這一次停留的時間略長些，這女仔分明十分年輕，濃重妝容下有張嬌俏的瓜子臉，眼睛大大圓圓，有幾分神采。

劉喬治看在眼裡，瞇著眼睛低笑道：“王小姐剛出來做，李二你對人傢好些。”

她們一向這樣說的，換一個場子，就是新人。來來去去還是那一波人。有時看得眼熟，問是不是莉莉安，人傢偏說是認錯瞭人，叫艾咪的。

李傢翰翹起嘴角，略略點頭。

劉喬治又沖王瑪麗道：“瑪麗啊，李二少是圈子裡出瞭名的憐香惜玉，侍候好瞭這位，有的是好處。”

一年多不見，想不到劉喬治改行拉.皮條，李傢翰嘴角譏誚一笑，端起杯子喝瞭一口酒。有些不置可否的意思，手腳也規矩。

他起身道：“哥幾個聊著，我去一下洗手間。”

李傢翰一走，劉喬治沖王瑪麗使眼色，要她跟出去看看。

後者也算乖覺，趕忙站起來，她穿極窄的裙子，鞋子又高，走起路來扭扭捏捏的。從背影看，身段挺妖嬈。

衆人葷笑著打趣。

“李二這些年在國外，左擁右抱的都是洋妞吧，跟洋妞一比，香江的妞是不是入不瞭他老人傢的法眼瞭？”

“洋妞嘛，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就是一點不好。”說話的故意賣關子，老長時間沒有下文。

衆人都問：“哪裡不好？”

“她們有體臭，得噴好些香水！要我說，女人身上不用香水，而有自然體香的，才是極品！”

“得虧你長瞭狗鼻子，這麼多講究！”又有人笑著揶揄。

恰在這時，李傢翰放在茶幾上的移動電話振動起來，音樂聲和人聲都大，沒有人註意到。

而正主兒此時正在盥洗室洗手。

李傢翰洗過手，一出來就看到王瑪麗上前一步，遞過白手巾給他擦手。心說：她倒真聽劉喬治的話，見縫插針地獻殷勤。

那王瑪麗臉上還帶點羞澀，擡眼偷偷瞧李傢翰一眼，又低下去。她跟歡場女子倒有些不同，不像她們那麼自來熟的感覺。

“王小姐，你化淡妝或許更好看一些。”李傢翰道。

也不知現在的流行風尚是怎麼回事，個個殷紅的嘴唇、蒲扇一樣的假睫毛，尤其眼妝，煙熏火燎的。

“是，是。”王瑪麗趕忙應下。

李傢翰往前走兩步，她也跟著走兩步，寵物狗乍認瞭主人一般。

李傢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聽瞭一會八卦，已經有些無聊，看看時間，淩晨兩點多。是時候散會瞭。

他讓司機兼保鏢阿偉去吧臺埋單。

“哥幾個，今天我請客，你們繼續玩，人老瞭，身體熬不住，我得先走瞭！”

衆人隻覺李二是真轉瞭性，居然要早起早睡瞭。以前可沒見他有提前退場的時候，莫不是這幾年真跟洋妞玩壞瞭身子？

有人出聲調侃他，李二也不以為意。倒是那位王瑪麗小姐，見他起身也起身，跟他一塊離開瞭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