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條不同的路子。現在喜歡網絡購物的還是年輕人, 購買力有限, 平價的有一點新鮮感的服飾或許會受他們歡迎。

至於高級時裝, 陳星依也大有野心，她想成為奢侈品牌的開創者, 做紀梵希、香奈兒那樣的品牌創始人。

當然，一口氣攀不上珠穆朗瑪峰, 她現在尚在山腳。

她的女友也多在事業的上升期, 陳麗琪是個例子, 苦熬瞭幾年，終於逮住機會，眼見就要翻盤。

這真是最好的時候，尚不知前路艱難, 隻憑著一腔熱情奔忙, 氣概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

陳麗琪眨眼睛，似乎很感興趣。

“其實我正要找你為我設計設計幾件運動服。電視臺提供的衣服又土又老，實在不符合我的品位。也隻能靠身材撐著吧。設計費好商量的。”

她在《香江小姐》頒獎夜穿女友設計的花裙子, 大出瞭一把風頭, 那時陳星依才念大一, 完全是菜鳥，已經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幾年過去, 女友的手藝自然愈發爐火純青。這一點，陳麗琪是信得過的。

陳星依眼睛亮瞭一下，這確是個好門路。

“當然沒有問題，隻是一般來說電視節目都有廣告商贊助。我這個小品牌恐怕拿不出那麼多廣告費。”

“你隻管去做衣服，其他的事，我來搞定！”陳麗琪篤定地說。

陳星依露出疑惑的神情，年紀長一點，愈知道任何人的包票都未必靠得住。做商業，隻靠一腔義氣，恐怕不行。

那陳麗琪解釋道：“我現在是客座嘉賓，服裝嘛，電視臺要求不是很嚴格，穿自己買的衣服就可上場。服裝師巴不得我自食其力，省下她諸多工夫。即便轉成正式班底，我也有辦法跟制片交涉，隻要拿到好的收視，他們未必不肯呢。”

陳星依放下心來，道：“量體裁衣，我先幫你量一下尺碼。”

女友歡呼一聲，“算便宜點給我哦，你也知道，電視臺那點薪水，隻夠吃一吃盒飯。”

陳麗琪的手袋是C牌，鞋子是J牌限量款，想來另有經濟支援。

“不必，我免費為你做。就當是做宣傳，跳樓價大甩賣。”陳星依笑著說。

“那不行，便宜無好貨哩，萬一你胡亂做一做湊數，我可不穿的！”

她倒拿喬，當然也是為著不占好友的便宜。

陳星依微微笑，報一個合理的價碼給她。陳麗琪沒有異議。

“衣服最好能凸顯我的臀部，再翹一點。我也知道那些觀衆是沖著我身材才看的啦。但是屁股練大瞭，腿又會顯得過於粗壯。”

傳媒自有一套審美規則，近年愈發歐美化，細腰翹臀大胸脯，美其名曰性感女神。

原始人生殖崇拜那一套，仍是吸引異性眼光的不二法門。

陳星依把客戶需求一一記下，與女友分別後又去商場逛瞭一圈，在幾個運動品牌店裡走走逛逛，研究瞭一陣子。

緊身運動衣大約要滿足幾點，有彈性，吸汗，親膚。又纏著店員小姐對幾種常用運動面料的優點做瞭介紹。

陳星依也不算完全偷師學藝，畢竟出手買瞭好幾件運動服，可以拿來送黎女士和陳父。

結賬的時候，一位上瞭年紀的太太排在她前面，一個偶然的側身，她看到那位女士的臉，頗覺熟悉。

“陳……小姐？”

倒是那位太太先開口叫她。

陳星依愣瞭幾秒，忽然認出她是誰。

“麥太太，好久不見。”

是已故香江小姐第三名麥琪爾的母親。

-

兩個人在附近的咖啡廳坐下。

出來逛得久瞭，陳星依要瞭一客三明治，配著咖啡填一下肚子。

麥太太什麼都沒要，“太苦瞭，我喝咖啡要胃痛的。”

陳星依讓侍者給麥太太一杯溫水。

這幾年，麥太太變化很大，也難怪陳星依遲疑，一時沒認出她來。

她更瘦，窄窄一條肩膀瑟縮著，因為瘦，臉上的紋路便愈發顯出來，倒顯得眼睛愈發大，有種骷髏樣。不誇張地說，比陳星依三年前見她，像是老瞭十歲不止。

麥太太其實五官標致。麥琪爾顏色好，多半遺傳自母親。

中年喪女，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毀滅性打擊。麥太太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幾年不見，倒像是六十幾瞭。

“陳小姐，我記得你的恩情。阿琪走後，你是第一個來看望我們夫婦的人。幾年不見，你出落得愈發靚麗瞭。”

再見麥太太，陳星依也有頗多感慨。上次，她拿瞭麥琪爾和孫南孚的秘密郵件上門，試圖說服麥氏夫婦，找警察重新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