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她實在冷，對別人的好意沒有心力拒絕。

一路，鄭志明都在打電話。

然後，鄭志明先帶她去吃飯，又讓人安排酒店給陳星依休息。

陳星依沒胃口，但長時間空腹，隻覺有些發昏。她逼著自己吃下一碗飯，好盡快恢複力氣。

“陳小姐，慢慢吃。”

“好。”

“不是什麼大不瞭的事。跑得瞭和尚，跑不瞭廟。隻要他沒死，我就幫你找到他。”

“是我識人不明，耽誤給鄭氏交貨。鄭生，你放心，我不會推脫責任。違約金我一定補給你！”

小人物認為天大的事，上位者不過拂一拂衣袖。

鄭志明忍不住笑瞭，“陳小姐，我們是老交情瞭。我這邊你不必擔心。倒是我聽說你開店在即，有店無貨，怎麼解決呢？”

這倒是更棘手的事。

自然可以聯絡其他的工廠供貨，隻是她的定金和佈款全在甄瑞文手裡，到哪裡再找這麼一大筆錢？

“我想可以回香江找銀行借貸。”

“陳小姐，你名下有固定資産可以抵押？”

“沒有。”

“那恐怕有些難度。就算審批下來，也要數月時間。”

陳星依隻覺頭大如鬥，不能再找父母幫忙。陳母已經贊助一大筆租金；陳父的薪水用來付生活費和房屋貸款。還有，三年前的違約金還沒有還完。

陳星依苦笑，自嘲道：“煢煢孑立，隻差賣身。”

她也想到李傢翰，隻是工作室的租金是他在付，實在不能再強求。她也知李傢翰這樣的二世祖，手頭不過是豐裕些的零花錢，讓他支持她創業，恐怕也得勉為其難地跟父母開口。

她不想落人話柄。日後即便有所成就，第一桶金來自何處總歸被人詬病。

也不想李氏因此看低瞭她，隻當她是依附於大樹的菟絲花。

“還有幽默感，就不算太壞。”鄭志明欣然道。

“大不瞭把店鋪收瞭，我進公司打工，等攢到錢再重整旗鼓。”說這話時，陳星依眼神清澈，語氣堅定。

鄭志明一時看得發怔，過幾秒才彎彎唇角，微微笑道：“那是笨法子，聰明人要懂得用別人的錢成事。股票市場，不過就是最簡單的資本邏輯。”

陳星依一愣，思忖半晌，道：“是，你說的對。等我回去，做一個策劃案出來，找服裝領域的投資人，試試看能不能拿到投資。”

“何必舍近求遠。現成的投資人，不就在你眼前？”

陳星依驚訝地張開嘴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住鄭生。

“鄭生，我知道你有錢，但再有錢，也不能這樣不計成本和收效地幫我。”

鄭志明眼睛裡流轉著情意。從古至今，男人為求得心上人的芳心，精蟲上腦，腦子一熱，上刀山下火海的承諾都許得。何況一筆小錢，在鄭志明那裡實在不算什麼。

鄭志明道：“陳小姐，我做投資人，自然是要看成果的。之所以投給你，自是看中你才華和能力。這次遇到黑天鵝事件，不能完全怪你。”

一想到甄瑞文的醜惡嘴臉，陳星依心口就發堵。她是知道他底細的，背叛瞭枕邊人甄太太，扯著個沈鳳玉。若不是被沈傢逼著，恐怕也不肯對沈鳳玉負責。

私德有虧的人，本就不可信。

“還有，我讓人在嘉興找瞭幾傢不錯的服裝工廠，都有能力接你的訂單。其中一傢跟鄭氏有些往來，合作還算愉快。定金我已經付過瞭，事不宜遲，還需要陳小姐再辛苦幾天，把設計稿拿給他們生産……”

這些都是他在路上，電話溝通著辦妥。不得不說，鄭志明的手下比較幹練利落。

“鄭生，我不知道怎樣謝你？！”一個“謝”字太輕飄，鄭志明於她實在是雪中送炭。

鄭志明輕輕搖頭，溫煦道：“不用謝我，我隻要……”他停頓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措辭。

“隻要什麼？”

“隻要陳小姐勤力工作，珍惜機會，將來，回報我以豐厚利潤。”

“隻要你肯信我，我願意付出全部的努力。”

他心裡的那句是：我隻要你喜歡我，愛我。

當然，這是不能放在現在說的。

一夜翻來覆去，因為刺激太過，陳星依很難入睡，到後半夜，她才逼著自己放松下來，因為明天尚有許多事要做。

鄭生果然安排得周到細致，服裝廠的人殷勤地到她下榻的酒店來對接，還願意優先生産她的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