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志明輕輕一笑, 看向陳星依，眼神裡頗有幾分寵溺。

“陳小姐，那太麻煩，又不見得真能收回本錢。不如我們以五年為期，到時你按銀行利息連本帶利還我，可還好？”

當初他明明說投資給她，現在轉為借貸，名義上雖然是怕收不回本錢，但陳星依心知肚明，他是解困她於危難，又功成身退，不肯沾利。

她一時怔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鄭生……”

鄭志明岔開話題，“對瞭，陳小姐，我記得你說要送一套親手設計的衣服給我。都過去這麼久瞭，我可還沒收到呢。”

“是，是。我立刻設計。”陳星依擡眸看鄭生，眼波中充滿感激，“鄭生，你這樣幫我，我恐怕難以報答。”

“不必客氣。陳小姐，我放貸給你，自然有利可圖。”

陳星依再遲鈍也知道眼前的男人對自己頗有情意。但是，她不能回應。所以，那感激裡摻雜的隻能是幾分歉意。

要快些還清欠債比較好。

因是開業，陳星依今天也在店裡耗到打烊。

眼看快要打烊，鄭志明道：“陳小姐，眼前倒有一樁小事你可以‘報答’我，我肚子餓瞭，你方不方便陪我去附近吃點東西？”

隻聽得門外一聲笑，李二少倒是殺瞭個回馬槍。

他知女友要在店裡耽得晚些，特意來接她吃晚飯，一進門就聽到別的男仔邀約女友。

“志明兄，好久不見。原來你也來給約瑟芬捧場。”

他進瞭商鋪，左右瞧瞭瞧，那束白色玫瑰如此顯眼，自然逃不過他眼睛。

李傢翰走過去擁抱女友，很自然地牽起女友的手。

“工作到這麼晚，累不累？明天我找一個經理人過來，幫你打理？”

李二少那點宣誓主權的心思自然一覽無餘。

陳星依道：“開業日忙些當然好。阿翰，鄭先生來捧場，你幫我好好謝謝他。”

可是，陳星依卻想：男女之間，不一定非要發展為情人關系，發展不成便老死不相往來。商業夥伴、友人、志趣相投的同好者，都可以成為異性之間的關系。

這一點上，男人的占有欲和好勝心總讓他們容易偏狹。而且，人們臆想女人的內鬥更加激烈。大房二房三房，為一個男人爭鬥，八點檔電視劇裡的狗血劇情多深入人心。

李二道：“那是自然，鄭兄，我知道附近一傢館子還不錯，今天我請客。你可一定要賞光啊！”

鄭志明微微笑：“李二少請客，我當然奉陪。”

這一餐，多少吃出些硝煙味道，兩個男仔都頗紳士，一個拖椅子，一個讓菜，又噓寒問暖，又大加贊揚，女士頗感受到照拂。

“鄭兄，我的女友，我自會照顧。”語氣裡頗有幾分醋意。

“是嗎？陳小姐日漸憔悴，我看不見得受到多好的照拂。”

陳星依曾拜托鄭志明，暫時不向李傢翰透露甄瑞文跑路的事。一個男人不能為女仔遮風擋雨，可見賢伉儷未必同心呢。

“哪裡不好，我看好得很。阿星自有她的追求，她不是籠中鳥，想做什麼我都支持她！”

“哦，是嗎？二少這次倒是溫柔長情。”

……

陳星依坐看二人鬥嘴，倒有幾分諧趣。原來成年男仔有時會有退化返祖行為。

-

隔幾日，黎雪芬帶大女到婆傢拜訪。

陳星依的爺爺奶奶已步古稀之年，老人傢倒還健朗，腿腳都不錯。平日買菜做飯，不在話下。

兩傢不住在一處。做兒媳的平日忙於工作，倒是很少登門，不過逢年過節或是祝壽的時候出場一下。實在不能算得上親熱。不過婆媳關系是世紀難題，客客氣氣已算過得去。

“阿公，阿嫲，你們好嗎？”

大孫女好久不來，尤其在外留學幾年，期間見面很少。這一登門，老爺子、老太太非常歡欣。忙招呼著坐下，用茶用點心。

那邊是自傢血脈，天然就有源於血緣的親熱，與對兒媳的客氣自不可同日而語。

黎雪芬倒也不以為意，她當年嫁入陳傢，頗受過一陣子冷眼。因陳傢的“公子”是正經名牌大學畢業，做會計師這樣的體面工作。她隻念到國中。又兄弟姊妹多，傢貧。至於她的美容手藝，不過是一門侍候人的營生，談不上體面。

準公婆一度反對這門親，在陳父的極力爭取下，才勉強同意。不過臉色是不太好的，雖然表面上極力地表現出客氣的一面，但兒媳婦是不是真受準公婆喜歡，實在是太容易感知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