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感慨，老實頭隻會念書，恐怕戀愛都不會談。他這次生病，也頗有些人生苦短的感慨，什麼事業前途、學習、奮鬥什麼的，一旦沒有一副好身體，頃刻煙消雲散。

“不必這樣拼命，偶爾也餘出一些時間四處玩一玩，多認識一些朋友。有好的男仔，也試著拍拖一下！”

一旁的關正毅身體一僵，嘴巴囁嚅。半晌，他鼓一鼓胸膛，鄭重道：“陳伯父，我與小妹正拍拖。”

他這一句，譬如平地一個驚雷，把陳父驚得後退一步。

陳母早已心中有數，陳星依也猜得到，隻有陳父懵然不覺。等人傢小子直承其事，才後知後覺，恍然大悟。

可是他明明記得，當年大妹為升學補習，關傢小子跟屁蟲一樣獻殷勤。還有，當年陳太鼓動關太飛赴倫敦，試圖操辦兩人的訂婚宴，5克拉的鉆戒都拿出來瞭——雖然訂婚最後出瞭一點問題。

幾年過去，關傢小子目光卻轉到小妹那裡。

陳父覺得事情不太對。有道是，貞婦不二嫁。這小子既然一早將目標鎖在大妹身上，就不該再對小妹打主意。在兩姐妹之間跳來跳去，算什麼？

但他鞍前馬後侍病，又找名醫給他手術，不可謂不盡心。正牌女婿都不見得做到這種地步，何況現在他隻是跟小妹拍拖的關系。

老父臉上現出冰冷的神色來。

小妹怕刺激太大，牽動傷口，嘴巴一呶，對關正毅嗔道：“都怪你，非要現在說！”語氣裡是帶些撒嬌的。

關正毅趕忙道：“是是，不該現在說，伯父的身體要緊！”

言語間，已透露兩人地位，關傢的小子似已被小妹死死拿捏。

陳母笑著從廚房出來，招呼道：“傑森，冰箱裡有洗好的水果，你拿出來跟小妹吃。”

她笑看一眼丈夫，道：“你不是常常誇傑森聰明好學、品性純良嗎？他跟小妹拍拖，是好事，你怎麼這副表情？”

陳父冷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陳母無奈笑笑，溫煦地看兩個年輕仔一眼。關正毅一臉做錯瞭事的驚惶；小妹淡淡的，也有些不自在。

好在很快陳星依也回傢來，姐妹兩個好一陣子沒見，倒有不少話題可聊。

一頓飯，陳父臉色冷若冰霜，對關傢小子始終愛答不理。

陳星依察覺出什麼，倒也沒什麼立場勸慰。看小妹與關正毅二人終成眷屬，她心中自然為小妹高興，但是一想到自己戀愛不順，也覺沒大有意思。

一餐飯很快吃完，關正毅見勢頭不好，便早早告辭。小妹則去補覺，調整時差。陳星依也隨即去瞭工作室繼續工作。

一時間，客廳裡隻剩陳父陳母二人。

“你又是何必？”陳母輕喟，“給人傢這麼多臉色瞧，這次要不是小關幫忙，你未必能康複得這麼快呢！”

陳父哼一聲，“就算這樣，也不能輕易同意他跟小妹拍拖。”

陳父實際已經很克制，隻給臉色瞧，若跟關傢沒交情，恐怕早開門送客。

“我知道你氣不順，傑森之前是中意大妹的嘛，但是那會他們還是小孩子，知道什麼是適合自己的？而且，大妹也不喜歡那小子。傑森轉變感興趣的對象有什麼不對呢？你是為大妹鳴不平，還是為小妹擔憂？”陳母道。

陳父道：“話不是這麼說，小妹是老實頭，自小就是一根筋的孩子。最好找個跟她一樣的老實頭，平平穩穩過一輩子。”

先喜歡姐姐，再追求妹妹，做父親的，怎麼都覺得這小子不靠譜。

陳母想起一些往事，有些悵然。

“一個人的本性，又怎麼一眼看到頭？傑森畢竟沒有正式跟大妹交往過，現在跟小妹拍拖，有什麼關系？”

現在看來，要陳父轉變思路，還需要關傢小子再努一把力。

晚上入睡前，陳星依饒有興致地問起小妹的戀愛事宜。

她還記得當時小妹孤身一人，從倫敦到曼徹斯特去看關正毅，少女的一腔熱情，自是無所畏懼、所向披靡。

陳星依嘻嘻笑問：“你那時就喜歡關正毅吧？”

那時的關正毅還處在單戀中，單戀的對象就在眼前。小妹自不肯認。暗戀者的暗戀者，食物鏈的最底端，多跌份。

“不是啦。當時隻當他作大哥。”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心理。現女友對男友的前任或前白月光都有一種複雜感情，尤其那人還是自己的親姐妹。

她有一點嫉妒，也想炫耀現在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