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謂殺人誅心。

一周後，朱芳汀的女客名單投在媒體上，如想象中那樣帶來炸裂效果。

都會無聊的市民瞬間陷入集體狂歡。沒有照片有什麼關系，人們最擅長想象，想象比寫實更令人癡迷。

一個明星，原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過著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般的生活。他的女人，居然如過江之鯽那般多，而且——各有各的美麗。

第 299 章

299

比如, 筆記上有這樣的記載：文慧英小姐，於6月16日下午四時登門，在主臥室與梁氏逗留一個鐘頭, 之後共進晚餐，餐點額外多一道文小姐愛吃的檸檬雞。

在主臥室逗留一個鐘頭，總不能是談理想聊人生吧！

文小姐當時初出茅廬，與梁氏合作一部電影, 二人被狗仔拍到過同行照片, 但他們死活不肯承認拍拖。嘿嘿, 這一次，添瞭新證據。

文小姐這幾年正當紅, 又在跟一名紡織行二世祖拍拖。陳年緋聞也夠狗仔們興奮狂歡的，這一次非把她寓所的門檻踏破的。

話說梁氏也真好膽色, 他的“女客”名單上除瞭有名有姓的演藝界人士, 尚有一名身份成迷的貴婦人。

筆記上記載, 梁氏當著女傭人的面親切地稱呼對方為“方太太”，而對方戴遮臉的黑紗帽子，等傭人走開，才除下帽子。“年紀大約不小瞭, 小臂皮膚是松的。”筆記上這一句透露年紀。

老婦也能幽會年輕美男？

可見梁氏老少兼宜, 真正沒有世俗偏見。

有人揣測，方太太應是TVB高層遺孀，在梁氏事業上給予頗多助力。這樣怕見人, 又安排在私宅這樣的私密場合, 二人要談的、要做的恐怕不是太見得人的事。

這樣一名一名扒下去, 有評論人甚至幫梁氏列瞭一個衆美排行表，按姿色、名氣、地位依次排開。還有人揣測, 這恐怕不是梁氏“女客”中的全部，不方便透露名姓，又有極大權勢的女性恐怕還有。

另外，李氏新過門的二少奶竟也位列其中。

朱芳汀的筆記記載如下：某年某月某日，一位非常靚麗的陳姓小姐登門造訪，與主人梁先生在地下影院共度半個鐘頭。之後梁小姐手袋裡的移動電話一直亂響，我拿給她。地下影院昏暗，陳小姐慌亂之中站起來，可見緋紅的兩頰、驚慌的眼神和稍顯蓬亂的頭發。

又補一行：某年某月某日，在報上看到李氏二公子大婚的信息，看到照片，原來那位陳小姐是李氏新過門的二兒媳。

雖未指名道姓，但透露的信息足夠指向陳星依。

香江許久沒有這麼熱鬧，原來積蓄的能量在這裡爆發。

輿論的洪流裡，牽涉的每一個人都如折斷桅桿的小舟，在渦流裡翻滾。

文小姐痛哭著出面開發佈會，聲言當初隻是去梁傢討論劇本，竟被有心人寫成這樣，控訴隱私和名譽受到嚴重侵犯。

——倒也怪不得她，文小姐與二世祖拍拖兩年半，正在談婚論嫁的關鍵時期，不成功便成仁。隻要當事人嘴上不承認，婆傢便可以交代。不然呢？伸長瞭脖子套上頸索，任由人傢來砍來殺嗎？誠實不一定是最佳美德。

其他有名氣，吃公衆熱愛這一口飯的，有的承認與梁氏拍拖，有的否認。也是各有計算的。

譬如，名氣小些的，能與大明星拍拖自然是一樁榮幸，可擡擡身價——當然，這一攤渾水也實在不好蹚，一不小心就成瞭被恥笑的。

諸如方太太那樣的神秘人自然是不肯出面做什麼解釋的。有威權的老女人的智慧之一便是走自己的路，我行我素，功過是非留給後人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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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依久久坐在沙發上。表情是空洞的。

原來人生不過是選擇，每一次錯誤選擇，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她後悔跟梁嘉朗拍拖——從結果看，他也實在是爛人中的爛人，種馬一樣的品性。

好在有陳母在，查缺補漏，讓她懸崖勒馬。然而已經晚瞭。

這緋聞來得莫名其妙，而她壓根不是演藝界人士，被卷在裡面，受這樣強度的關註。柔弱些的，恐怕當場昏厥。

想喝一杯水，卻懶怠行動。工人早都被趕出去。陳星依隻覺心力交瘁。

李傢翰淩晨才回來，渾身酒氣。陳星依翻一個身，睜開眼睛。她本來也沒有睡熟，失眠真如服慢性毒藥。

這陣子，他常常晚歸，對報上的事絕口不提，但異常沉默。夫婦二人都在醞釀，不知究竟拖到哪天談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