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不易察覺地顫抖，哪怕她極力地克制著，但那種緊緊墜著她的心不停地往下墜的感覺卻無論如何都緩和不瞭。

直到她站在休息室門口，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

一道嬌柔軟糯甚至稱得上是吳儂軟語的女聲甜甜道：“哥哥，我十八歲生日那天，你放我鴿子瞭，我等瞭你好久。”

林清然感覺渾身血液瞬間凝結。

“抱歉，當時出瞭點差錯。”江聞序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絲歉疚。

林清清輕柔的嗓音再次響起：“哦，當時臺風啦，不過幸好我爸媽飛去瞭，十八歲成人禮不算太差。”

“你大學畢業，我會去參加的。”江聞序的語氣依舊溫溫柔柔，尾音勾著一絲繾綣。

林清然握著拳頭，眼眶漸漸泛紅，周遭的一切似乎一團黑霧裹挾著她，無論怎麼樣都無法逃離開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心髒如同被人緊緊攥住，一下一下地收緊，直到疼痛蔓延全身，如同刀割般難以忍受。

原來這麼多年，林賦遠和黎方對她生日的缺席，全部都是因為去參加瞭林清清的生日。

原來，江聞序這麼久以來對自己所有溫柔與區別對待，不過是因為當初認錯瞭人。

所以這一切也就說得通瞭。

為什麼他會冒著臺風趕來她的生日宴，為什麼他會不遺餘力地對她好，為什麼他對所有人都冷漠至極，唯獨對自己溫柔，為什麼他同意瞭她的告白。

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他將自己當成瞭林清清。

他斷崖式的冷暴力也是因為林清清回來瞭，他發覺自己認錯瞭人，迫不及待地把她丟給別人，扔到國外他看不到的地方，湮滅他認錯人的罪證，重回正軌地和林清清好好開始。

她想要離開這裡，她不想要看到他們...

可是雙腿如同灌鉛般沉重，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分都動彈不得。

“哎，哪來的一個美女？”突然，不知何時身後的辦公區來瞭幾個人，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率先驚訝開口。

另外一個女生嘀咕道：“這好像是老板前女友來著？之前不是來過嗎？”

“他們不是分手瞭嗎，是來求複合的嘛？”

“修羅場修羅場。”

...

林清然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她知道自己此刻肯定狼狽極瞭。

裡面的人似乎聽到動靜，面前的玻璃門被打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生從裡面走瞭出來，林清然擡起眸和她對視。

緊接著，江聞序西裝革履地走出來，見到林清然的那一刻眸光微動。

林清清訝異地瞪大雙眼，喊道：“林清然？”

林清然身體微微僵硬，她擡頭冷漠地看瞭江聞序一眼，剛要轉身就走，林清清從身後叫住瞭她：“哎，這個手機是你的吧？”

那個當時被吳川宗搶走的手機，此刻正在林清清手裡。

林清然擡眼看過去，這時手機因為林清清誤觸開機鍵而開機，屏保上赫然顯示江聞序的一張照片。

三人錯不開眼地盯著手機屏幕，臉上的神色各不相同，氣氛有一種平靜到可怕的詭異感，林清然迅速上前將手機拿回來。

公司來加班的人越來越多，林清然感到心髒四分五裂般撕扯的疼痛，她像是被人剖開血淋淋地當衆展示，而她卻連一個想逃跑的地方都沒有。

她眸子空洞地轉過身去，一言不發地當著衆人的面緩慢地離開，纖瘦的背影帶著決絕和毫不猶豫。

夜色濃稠，雨水不合時宜地傾瀉而下，窗外傳來噼裡啪啦的垂落聲。

劉敏若心裡說不出的酸澀，她拿起一把傘攔住瞭她的去路，並輕聲安慰道：“還好吧？外面下大雨瞭，這把傘你拿著。”

“不用瞭，謝謝。”林清然沒接，說話的嗓音有些沙啞。

她不知道到底怎麼走出的這棟大樓，她冒著大雨在街上踽踽獨行，任由雨水落在她臉上，頭發淩亂，像個無傢可歸的孩子。

公交站前，手機不知怎的摔在地上，她連忙去撿，看到屏保上的照片，她幾乎是接近瘋狂地解鎖手機，然後顫抖雙手換掉屏保。

她站在公交站，渾身濕透的她有些狼狽，水滴從頭發中不停地滴下，手指操作手機時並不容易，但她卻執拗地站在那。

不僅要將這張屏保換掉，還要將這裡面的關於他的所有東西都刪掉。

微信背景還沒改，她重新輸瞭密碼登錄微信，剛登陸成功便看到置頂消息裡有一條她從未見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