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打算讓我一道兒去涼州？”她語氣放軟瞭一些。

“原先我是沒這個打算，可出瞭這茬子事，留著你們母子在上京總不是那麼回事。”宋夙朝也擔心皇兄沒腦子起來，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他什麼樣兒的女人沒有，偏遇到個柳凝瞭，等真回過神來還不得往死裡逼。

柳凝卻皺眉問他：“陛下給王爺臉色看瞭？”

宋夙朝卻仿佛來瞭興趣，側過頭來問她：“外頭的傳言，皇兄以為是我傳出去的，可不是要找我麻煩瞭？關起門來，對我罵瞭一通，你說我難受不難受？”

“怎麼會這麼離譜呢？”

柳凝的聲音訥訥的，像是有些想不明白。

聲音就落在她的耳邊，低沉的，像是要往她心口裡鉆：“怎麼不會呢？皇兄覺得我還在氣張昭儀的失禮，我也承認瞭，就是看張昭儀不順眼，”

柳凝的眼神才逐漸變得清明起來，宋夙朝身上的氣息席卷著過全身，讓她受不住，不知不覺間，就把頭靠瞭上去，輕輕笑瞭：“原來，王爺什麼都知道，就是不肯承認罷瞭。還在陛下跟前，以這種方式護著我。”

這世上，她想要利用的男人，就沒有不成的……

040

“那是祈哥兒的小木馬，一定得帶上！”

蘇姆媽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從柳凝那裡剛得到的消息後，便忙起來開始準備隨宋夙朝回涼州：“這祈哥兒還這麼小，一路上跋山涉水的，怎麼受得瞭？”

“又不用他駕馬車，有什麼受不瞭的。”

“王妃！這可是你第一個孩子。”蘇姆媽總覺著如今柳凝太過冷情，說的話，做的事都透著一股兒子的玄妙，讓人猜不透。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經歷過很多的苦難，已經成瞭風燭殘年的老人。

“姆媽這說的，倒像是祈哥兒不是我親生似的”

床榻上，柳凝翻著書靜靜的看著，指尖像是蔥段一般的潔白。她身邊就坐著宋祈正四仰八叉的翹著小腳丫，他圓溜溜的眼睛，像是看著屋子裡頭忙忙碌碌的人，他是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大概是要發生大事瞭吧？

蘇姆媽一時間詞窮的很，繼續去收拾東西去瞭。

“祈哥兒。”她拍瞭拍孩子的小臉，溫聲的說：“我們出遠門騎大馬，高興不高興？”

小孩子能懂什麼，隻知道，可以騎大馬，那還不是歡呼雀躍：“要去！”

“那好，那娘親就帶著祈哥兒離開京城。”柳凝還在病裡，不好和孩子湊得太近，拿瞭玩具給他玩兒、蘇姆媽走到她身邊，支支吾吾的，像是有話要說。

“姆媽，快歇下來。”柳凝出聲安慰她，道：“以前我也不是一個人從漳州來瞭上京，這回大傢夥都去，你還不放心什麼？”

“不一樣的啊！當初您來上京，那可是族裡的叔叔伯伯心懷，見著你一個孤女好欺負，便想趕您出漳州，好霸占瞭祖産！要不是老奴得留著看管祖宅，早跟著您來瞭上京。可今時不同往日，我們怎麼不能好好的這裡過日子瞭？離開，那才是沒有法子的下下策！”

蘇姆媽這麼一說，又嚇得跳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啊？外頭都在傳，祈哥兒要進宮。”

前一世，宋祈同柳凝一道進瞭後宮，但今生不會發生這樣的話。

“王爺要回涼州，放心不下我們母子，便想帶瞭我們一道去，涼州雖荒涼些，但好過這裡人心隔肚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算計瞭去。”

柳凝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好瞞著蘇姆媽的。

她有些記起來瞭，但隻有零碎的片段，大部分都渾渾噩噩的，“那時候，是誰來接我去的上京？”

“那自然是王爺啊！”蘇姆媽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她：“你們是表兄妹，雖不親近，王爺多少看在賢皇後同母族的份上，幫襯著您。”

柳凝卻蹙瞭眉，道：“這些事，我真有些記不清瞭。”

“王妃當初遇到匪徒，敲到瞭腦袋，一直都不見好。”

她是失憶瞭不假，難道宋夙朝也失憶瞭？她從未在他嘴裡頭聽到那段歲月的隻言片語，就仿佛不曾發生過。那他是刻意在對她隱瞞什麼呢？

藏雲昇曾提起過，他曾經認識她，仔細想來，那也就隻有是漳州來上京這一段瞭。

這秘密就像是藏在宋夙朝身後似的，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一段往事，她上趕著去提起來，從夜裡改口叫宋夙朝的稱呼開始：“表哥。”

柳凝雖在病中，面色憔悴不少，卻添瞭幾分病美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