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們在雪地裡許下瞭一生一世的誓言，那天他們在雪地裡私定終身，那天他們說不相負，不相忘。

那天周宇然說以後每一次雪下，他都會在她身旁，就像現在這樣。

年少時總是看不懂老天爺的暗示，天真以為說好的一生一世就當真是一輩子，可他們都沒發現，即便那天他們走瞭那麼久，雪下的那麼大，他們也沒能走到白頭。

那天的雪好像就在告訴他們，就算他們在雪地裡相愛，一輩子的承諾也不是那麼好相守的。

他們是承諾最虔誠的信徒，虔誠到眼裡隻有彼此，虔誠到以為真的可以一生一世，虔誠到以為那天的雪，是屬於他們的白頭雪。

那天回響在陳嗔耳朵裡的不僅是煙火的爆鳴聲，還有周宇然堅定而又溫柔的聲音。

“阿嗔，別怕，我們終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我們終有把藏於手中的淚珠揮灑向天空的那天。”

他們都會用愛的利劍刺破名為童年的黑夜，會斬斷原生傢庭編織的藤蔓，沖破束縛，會咬牙走過實現夢想的必經路，迎來金榜題名時。

他們的每一步，都有眼淚藏於手中。

生氣啦？

“周老板，下禮拜三你有什麼安排？”陳嗔原本在寫作業，突然咬著筆問周宇然。

周宇然正在看一道化學題，他沒有擡頭：“下禮拜三？沒安排。”

陳嗔見他答得快，嘟囔著說：“你知道下周三是什麼日子嗎就說沒安排。”

周宇然狐疑地看瞭她一眼，默默掏出手機，打開日歷，下周三是新年。

“沒安排。”他熄瞭屏，拿起筆說。

陳嗔正在喝周宇然給她榨的橙汁，她咬吸管的動作一頓，眼睛轉過去看他：“真的？你不和傢人一起過年嗎？”

他轉瞭轉筆，在卷子上寫瞭一個答案：“不。”

陳嗔好像突然意識到瞭什麼，她知道周宇然的母親控制欲很強，尤其是在他的學業方面，尤其是對於物理方面，可她又不明白，一個控制欲很強的母親，為什麼會讓正處於高三的孩子獨自居住。

可她又不明白，如果真的是為瞭周宇然好，那為什麼不讓他去學習他擅長並且喜歡的物流。

周宇然好像……也是不幸福的小孩。

陳嗔嘆瞭口氣，她伸出手拍瞭拍周宇然的肩膀，神色憂傷：“周宇然，以後我疼你。”

周宇然寫字的動作一頓，他轉頭看向女孩，笑瞭笑：“行啊，以後陳姐包養我。”

沉重的氣氛被周宇然打破，陳嗔順著他的話說瞭下去：“被我包養可是要有真才實學的，等以後我也不會學物理瞭，所以你也不用教我瞭，除瞭這個以外，你還有什麼技能？”

周宇然想瞭想說：“我會做飯。”

“劉姨也會。”

“我會哄你開心。”

“男模也會。”陳嗔脫口而出。

接著，在周宇然逐漸危險的眼神下陳嗔緩緩改瞭口：“我的意思是……男性動漫角色好看的模型，簡稱男模。”

陳嗔訕笑瞭兩聲，默默抿起嘴。

她有一個愛好是看動漫，看完動漫以後就會買些好看的手辦模型。

周宇然沒有說話，而是拿起筆繼續寫題，陳嗔察覺出他情緒不對，探著頭問他：“你生氣啦？”

“沒有。”周宇然翻瞭一頁繼續寫。

陳嗔有些不相信，但她還是緩緩地把自己的眼神移走。

幾秒鐘後，陳嗔又貼瞭上來：“周老板，你別生氣嘛，你是我的唯一。”她開啓花言巧語模式。

周宇然很好哄，他聽到這句話後，摸瞭摸她的頭：“阿嗔，你也是我的唯一。”

唯一。

沒錯，月亮隻有一個。

陳嗔咳瞭兩聲，率先別過眼，拉開兩人的距離：“那個……你要是過年的時候沒人陪，我可以賞臉讓你來陪我。”

周宇然靠在沙發上，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想幹嘛啊陳大小姐。”

周宇然覺得有個地方有點怪，但他沒有細想。

“我要去冰城！”陳嗔眼睛亮瞭亮。

“據說今年冰城整座城市都銀裝素裹的，還搭建開放瞭許多冬日旅遊勝地。”

周宇然想瞭想，覺得確實可以，但……

“太冷瞭，你怕冷。”他握上陳嗔的手，即便是在室內，暖氣十足的地方，陳嗔的手也並不是很暖和。

陳嗔搖瞭搖頭：“沒事的，我可以穿的很厚，再說瞭，有空調，有羽絨服，能冷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