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

“她告訴我……她告訴我說，她愛於昊，周律師。她說……她說，她看到於昊的第一眼，就對他一見鐘情。”

“後來呢？”

“我們爭吵後，她繼續睡覺，我就穿上衣服，連夜去碧水。”

“為什麼？”

“我去找那狗東西算賬，”盛道遠說著，突然擡起頭，直視著周瑾，眼神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我去要他的狗命，周律師，所以後來我又去瞭和曦古鎮和曼裡海灘。但我在這兩個他經常去的地方都沒找到他，所以隻好又回瞭碧水。我越想越氣，你說我怎麼咽得下這口氣啊？我要親手宰瞭他，我要叫他還我一個公道。”

“你沒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

盛道遠緊握著拳頭，指甲深陷掌心：“我管不瞭那麼多瞭，我一心隻想報仇！我原本準備在碧水守株待兔，一直等到於昊回來，可後來我得知夏依然被殺瞭，隻好馬不停蹄地趕回雲城。我之所以越獄，也是為瞭追蹤於昊，周律師。這事沒完，周律師。一旦我重獲自由……”

周瑾靠在椅子上，眉頭緊鎖：“我理解你的心情，盛先生，但討還公道的事以後再說，好嗎？現在他們要詢問你關於蘭欣謀殺案的事，你任何問題都不要回答他們，明白嗎？”

盛道遠冷笑瞭一聲，戴著手銬的雙手在胸前激動地一揮：“我根本就沒打算回答，周律師。他們問我夏依然的問題，我回答瞭，結果我卻進瞭監獄。我沒殺蘭欣，她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系。現在除瞭我的名字、性別和身份證號碼外，我什麼都不會回答他們。”

“對，隻回答姓名、性別和身份證號碼，”周瑾說。

幾天以來，周瑾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瞭。

黑色曼陀羅

“周瑾，我想告訴你，我不願意再繼續和你一起辦理盛道遠的這個案子瞭，我不贊成你的辦案方式。說實話，我覺得你正在毀掉當事人有可能獲釋的全部機會。我要退出瞭，祝你好運。”——周瑾七點多鐘從公安局回到傢，剛打開手機就看到瞭趙銘威的微信留言。

愚蠢的渾蛋——周瑾在心裡暗罵。

另一條留言是訟棍馮仁林的，他說:“周瑾，林宇炫已經找過我，你嚴重違反瞭離婚協議，請給我回電話。”

還有一條留言是王正雲的，他說：“周瑾，我是王正雲，你的合夥人，希望你沒有忘記。我想提醒你，明天上午9點鐘你必須去彙民路的那傢建設銀行為客戶辦理土地過戶手續。這項交易我們可以得到將近兩萬元的傭金，不用我再多說什麼吧？”

接著，周瑾又接到三個電話。

一個是之前叫她寶貝，說要找情人就給他打電話的那個。另外兩個電話是兩個不同的男人打來的，他們賭咒發誓，說如果盛道遠不挨槍子，他們會如何如何懲治她……

周瑾不由笑瞭。

還好沒有太多的電話轟炸瞭。昨天還喧囂不已，今天就差不多恢複瞭寧靜。

她拿起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出雷麗娜的號碼撥過去。

電話鈴響瞭半天，雷麗娜才接。

“雷小姐，我是周瑾。”周瑾說。

“哦，有事嗎”她問。

“一會兒你在傢嗎？我有幾個問題想跟你落實。”

“嗯，我……”雷麗娜似乎有些猶豫。

“怎麼瞭？”

“我正要和朋友出去吃飯。”雷麗娜回答。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定。”

“十點鐘能回來嗎？”

“嗯……明天再談行嗎？”

“如果可能的話，我想今晚就談。”周瑾堅持。

“那麼……再晚一點兒行嗎？”

“那就十點半？”

“十一點吧？”

“好吧，那我十一點到，麻煩你提前跟門衛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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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開瑾放下手機，脫掉外衣，來到廚房，打開冰箱冷凍室，拿出一盒速凍罐湯餃，隨手放入鍋中，點燃瞭爐火。

水餃在鍋裡發出輕微的滋滋聲，讓她感到一絲傢的溫馨。

然後，她用榨汁機榨瞭一杯蘋果汁，端著來到書房，試圖將現在已經掌握的情況捋一捋。

還有一些問題需要弄清楚。

她打開筆記本，在鍵盤上敲起來：

1.夏依然為什麼在碧水逗留瞭兩個星期後才去雲城找盛道遠？這期間發生瞭什麼？她顯然非常愛於昊。

2.夏依然為什麼最終選擇與盛道遠結婚，而非她深愛的於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