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著自己的胡須，鏡子裡模模糊糊出現一個動物影子。

白皞赫這才反應過來，隻要他觸碰的人類，就能探查到他內心世界歸屬於那種動物。

他仔細摸著青蔥胡須，高挺鼻子，眼角皺紋，鏡子裡的動物還是模糊一團，看不出來樣子。

他無法判斷出來。

“有人嗎？”洗手間門外有人敲響起來。

觸摸半天沒發現變化，外面又在催促，白皞赫迷離著眼，擰開把手出去，手碰到啤酒肚禿頭男的腹部，該男子立馬變身醜陋癩蛤蟆。

白皞赫實在忍受不瞭這場景，當場嘔吐起來。還好他肚子裡沒存貨，不然得吐啤酒肚禿頭男一身。

坐回椅子的白皞赫系好安全帶，思考著剛剛觸摸到的人，他們都會變成屬於他們本質的動物，而他嘗試觸摸自己，沒能判斷出來。

他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所以不能成像為動物。

他低眸看著褲腿思考起來。

這時一雙穿著高跟涼鞋的美腿走進他的視線。

那雙腳極為白皙，指甲幹幹凈凈，沒有其他裝飾，指頭細長，骨節清晰分明。往上是修長的小腿肚泛著光澤感，再往上是一條白色流蘇裙遮住的隱藏風光。

白皞赫擡眸朝主人面容看去，雙眼直直盯著，瞳孔裡是昏暗不明的神色，嘴角微微揚起：這是… …陳知亦？！

中年陳知亦，波浪長發挽起發髻盤在後腦勺，兩邊鬢角各留有一撮彎彎頭發自然垂下，面上雖有歲月留存下來的痕跡，可那份東方典雅知性，獨具一格。

女人淡淡微笑坐在自己的位置，就在白皞赫跨走廊的旁邊座椅，兩人之間的距離，隔瞭一條五十厘米長廊，那麼近卻那麼遠。

白皞赫右手肘撐在扶手，食指輕輕點在太陽穴，上牙微微咬著下唇，嘴裡呢喃：要怎麼觸摸到旁邊的她，能不能看到她內心本質屬於哪種動物，還是迷糊一片，同自己一樣來自現實世界的陳知亦。

“你好，美麗的女士，我能握握你的手嗎？”

白皞赫後座的啤酒肚禿頭男往前傾身伸出右手試探性詢問，白皞赫聽到聲響，湊頭往走廊那邊，餘光瞟著發生的一切：這什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戲碼！

白皞赫身旁的女子聽到後方的要求，臉上微微一笑，淡淡說道：“你好！”她緩緩伸出右手，朝後方禿頭啤酒肚男握去。

目睹這些的白皞赫瞪圓眼珠：我去，這都行。那我也上。

白皞赫清清嗓子，學著禿頭啤酒肚男，側身溫柔說道：“您好，美麗溫柔知性大方的女士，我能握握你的手嗎？”他伸出右手。

旁邊女人微微揚起眉梢，輕輕搖搖頭，“不行。”

白皞赫被這麼突然拒絕打得措手不及，內心在掙紮：憑什麼後面這樣的都能握手，而我卻不能？難道美女都喜歡那掛的！

他不甘心往後瞥瞭一眼禿頭啤酒肚男，同樣，禿頭啤酒肚男回以不屑一顧的眼神。

這樣，白皞赫更加挫敗，沒探測成功旁邊女人是陳知亦不，還被後方醜陋的癩蛤蟆男鄙視。

等待飛機起飛這段時間，白皞赫自我反思：我這是哪裡做得不對嗎？要被人這般埋汰？

他遲疑半天，再次側身望去走廊那方的女人，“您好，請問一下，為什麼同為陌生男子，您會讓我身後的先… …生握你的手，而拒絕我？”

女人扭過頭來，眼神溫柔，“嗯因為您身後的先生真實，第一次見面，他隻會說美麗的女士。我和您，也是第一次見面，而你卻用瞭美麗溫柔知性大方這些內在詞語對我修飾，可你對我並不熟悉，怎麼會確認我一定溫柔知性大方呢？”

“隻是這樣嗎？”白皞赫誠懇問道。

“嗯。”女人認真點點頭。

白皞赫沉思著：看來自己多嘴瞭，本想著好好誇贊女人的。

他眼神真摯，繼續追問：“那我還有機會嗎？”

女人微笑點點頭，朝白皞赫伸出右手，“您好，我是許笙。”

白皞赫隻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大腦快速搜索：許… …笙，許笙… …向陽，這不關懷她的女同學嘛！

當年黑直長發馬尾辮樸素女孩出落的亭亭玉立高氣質溫柔知性女人。

如果現在這女人是長大後的許笙，那… …難不成他是中年後的向陽？他在褲兜裡四處摸著，終於摸出一個硬質的矩形東西，拿出偷摸瞅瞭一眼。

矩形方框裡的男人照片嚴肅，那個時候還沒有青蔥胡須，貌似幾年前拍攝的證件照，上面果真寫著姓名：向陽，性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