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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朱雀(57)

作者:昭邑 阅读记录


李冶心中大震,剛被扶起又跪瞭下去,請罪道:“先皇後待兒臣如同親子,辛苦養育、悉心教導,是兒臣愚鈍,一時不察竟在這種事上犯糊塗。”

靖和帝說道:“是為父的錯,你母妃連你的面都沒見到,若她見你如此詆毀自己,豈不是更自責。”

說起母妃,李冶心有戚戚,她母妃是將門之後,若不是去的早,太子還輪得著那個黃口小兒去當嗎,但他面上依舊惶恐,說道:“父皇何錯之有,早前聽舅舅說,母妃端莊賢淑、明德知禮,最是崇敬父皇和先皇後,想來她見我被先皇後養大,更能放心。”

皇帝似乎想起往事,目光幽遠,說道:“我這三個兒子中,屬你最知禮明德、孝悌忠信,確實像你母妃,既然如此,便準你去皇陵守孝一年,不僅可全你與你母妃的母子之情,也能避避風頭,如何?”

李冶不知是哪句話觸瞭他的黴頭,京中形勢如此多變,就怕一年後回來時已經沒有他的一席之地瞭,“父皇近年勞累,而母妃已去,兒臣的孝心又怎能舍近求遠,惟願在父皇身邊為您分憂。”

靖和帝擺擺手,說道:“我既有幾位閣老,又有太子懷王,這幾年養病初見成效,你無需惦記。還是說你更願意遭文官口伐筆誅,或是讓黑甲軍和大理寺徹查你?”

李冶兩股戰戰,隻能磕頭謝恩。

但懷王和石崇洗也沒落好,皇上任懷王做監軍去肅州監戰,而那個不知好歹的石崇洗,也被皇上以頗具文采之由,派到肅州勸降紅羽軍。

得知這三道聖旨的內容,李冶才好受些。特別是紅羽軍之戰打瞭幾個月,徐老將軍去瞭都沒能得勝,懷王此行不僅歸期不定,更何況戰場刀劍無眼,他雖為監軍不必上戰場,可他目標太大,沒準兒紅羽軍專門派人對付他。

相比之下,他去皇陵頂多是清苦一些,沒準兒還能提前回京。

懷王有些激動,雖說兩廂對比,他此行的確兇險,但肅州之戰如果打贏瞭,到時候晉王從皇陵回京止步不前,而他卻身負戰勞凱旋而歸,高下立判,父皇定能對他刮目相看。

石崇洗在大理寺接瞭聖旨,下職後匆匆趕回傢中。

“今上派我三日後啓程,隨懷王監軍隊伍進駐肅州。”

聖旨來的突然,屋內,柳洪珍、花錦怡、拾風雨三人分坐兩旁,靜靜等候石崇洗的吩咐。

皇命難違,即使再不舍,柳洪珍隻能命人收拾行囊,此行隨軍伴駕,不能鋪張,但平常所用的東西都要帶齊,而且肅州冬季寒冷,這一去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柳洪珍夜夜驚醒,唯恐晉王再行不軌之事,誰料夫君竟要離開傢遠征,忍不住坐在一旁默默拭淚。

石崇洗嘆口氣,念及花錦怡二人在場,不好說些體己話,隻寬慰道:“莫要擔心我,晉王與我同日離京去皇陵,料想他也不敢再來,你可以安心在傢看管兒子,別怕。”

話雖這麼說,實際上他十分擔心,雖說晉王走瞭,可他還有戴著面具的手下和一衆幕僚,誰知道他肚子裡還有什麼毒計。

花錦怡也是這麼想的,但還沒等她說話,拾風雨先說道:“不瞞二位哥嫂,我曾在京中做事,與晉王有些交集,他此人表面良順,實則睚眥必報、佛口蛇心,讓嫂子帶著小兒獨自在京,實在危險。”

自從親眼目睹鬼面人險些欺負花錦怡,拾風雨便對晉王和鬼面人嗤之以鼻、恨之入骨,若不是花錦怡攔著,他誓要摸回晉王府,將那鬼面人手刃。

他對晉王的憤怒和對她的憐惜做不得假,花錦怡縱使長著一顆石頭心,也要被他捂化瞭,心底裡已經不再抵觸他。

於是她接過話頭,勸道:“不如我將嫂子和霖兒送回潯州,有石傢伯父伯母照顧,還有錦玉姐姐相陪,不僅安全還省著煩悶。”

石崇洗十分意動,他害怕妻子獨自在傢有惡人相欺,更怕她孤獨憂心,再害瞭心病。

柳洪珍看看丈夫,沒敢做主答應。

兩人都不說話,明顯是想同意又怕給朋友惹麻煩。花錦怡便又勸到:“你們何必與我客氣,咱們兩傢交情頗深,如今又是親傢,不就和自傢人一樣?再說我也許久沒有回傢,送嫂子隻是順道罷瞭。”

石崇洗看著才幾日功夫就清瘦的妻子,點頭答應瞭。

晚上,花錦怡悄悄到書房找到還沒睡的石崇洗,向他說起薑恭。

將薑恭一事告知他,如今薑恭大概還在紅羽軍中,一個是她的至交好友,一個是她的授業恩師,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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