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沒想到，從二樓擡下來的另一個受傷的人會是她。

他想瞭一下午的人此刻躺在擔架上，才草草看瞭一眼，她便被快速擡出大廳。

“徐音音？”張懋凡下意識喊出她的名字，隨手抓起地上的外套，跟著醫護人員急跑到另一輛救護車。

“我是她朋友。”不等醫護人員張口詢問，張懋凡就先交代。

“我跟著一塊去醫院。”

醫護人員沒攔著他，隻是在車門關閉的那一刻，大門內相繼走出來幾人。

個子最高的那人一隻手上全是血，另一隻胳膊上也被血跡浸染。

“郭宇？”張懋凡一下認出受傷的人，隻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救護車裡的人。

傷在左下腹，包紮的紗佈已經被熱血染紅，刺目的紅從白T腰間蔓至後背。指間的大部分血跡拔幹發黑，眉頭擠在一塊，額頭邊上的頭發皆被汗水浸濕，耳後的頭發被淚水打濕瞭。

“痛……死瞭。”她咬著牙發出低聲的呻吟，斷斷續續的，心髒像是快要跳出來瞭，隻有兩手用力抓住單架子才能找到一個冷靜的支點。

“徐音音，沒事，我們用不著多久就會到醫院。”張懋凡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慌張，盡量用冷靜的口吻安慰道:“我在這，我跟著你一塊去，你別怕。”

他用外套擦幹凈手上的血漬，手覆上去蓋著她的手背，立馬被她壓下去，牢牢拽住。

傷口太痛，上半身的經脈跟突然絞在一塊一樣，周身突然開始用力，像是拉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活不肯舍棄。

眼睛半睜半閉，淚眼朦朧的，徐嬈似乎看見瞭一張熟悉的臉。

他的鼻梁上全是水痕，額前的碎發全濕瞭，頭發結成一綹一綹的。

她差點以為自己痛得神智不清瞭，不然怎麼會看見張懋凡？

再加上熟悉的音色，徐嬈越覺得自己見鬼瞭。

難道真的要死瞭？

倆月不到就要考研瞭，要是死瞭就死瞭，正好去找老媽。

萬一變成個重殘，她怎麼去考試？後半輩子都交代完瞭。

她準備瞭那麼久，嘗試那麼多次，存瞭幾年的學費，如果全花在醫療費上，真是不甘心。

越是緊急關頭，越是胡思亂想。

最近發生的事跟走馬燈一樣在大腦閃現。

在咨詢所門口撞見的男子。

眉眼含笑，卻笑裡藏刀，笑意盈盈的眼底竟是血腥。

她撞見他的那一面，在他眼中完全是一隻待被捕殺的兔子。

徐嬈已經在大腦內將他問候瞭無數遍，思緒又被疼痛牽往別處。

第 19 章

警車前腳走，李小文後腳到。

來的路上看見幾輛救護車從咨詢所的方向開來，心生的疑惑在現在全部得到解答。

夏以微以及兩個同事著急忙慌地走出大廳。

李小文一分鐘前才收到她發來的微信，說今天的咨詢要往後延一延。

大廳內有人在拖地，有人在往空氣中噴清新劑。

“以微姐，發生瞭什麼事嗎？”李小文迎上去，

剛才有警車開出咨詢所，肯定出大事瞭。

“李小姐你來瞭。”一陣風吹來，夏以微將手裡的包遞給同事拿著，快速穿上外套，“實在抱歉，出瞭一些事，蘇醫生現在不在，咨詢的事可能要往後推兩天。如果您有要求的話，咱們微信聯系好嗎？”夏以微邊往前走邊交代，“我現在急著去醫院一趟，有什麼事咱們再聯系。”

她疾走到路邊，隨手攔瞭輛出租車。

李小文走進大廳，每遇到一個人，他們的臉上都有同一種神色。

大難過後的心有餘悸。

醫院走廊裡，張懋凡還有咨詢所裡的兩名工作人員一起在搶救室外等。

夏以微去看完郭宇，又趕過來守著。

李小文得知一切，趕到醫院時，徐嬈還沒出搶救室。

張懋凡背靠著墻，草草看瞭她一眼，隻覺得有點眼熟。

李小文同感。

“李小姐，你怎麼來瞭？”夏以微有點驚訝，她在咨詢所門口沒告訴她發生持刀傷人的事就是怕影響到她。

“徐嬈她們還沒出來嗎？”李小文手裡抱著徐嬈的外套和包。她之前去徐嬈辦公室找人，人不在，問瞭別人才知道徐嬈被人捅傷瞭。

被捅傷的還有大廳裡的前臺。

“餘於她？我聽說她傷得最重。”李小文心裡七上八下的。

餘於是所裡的前臺，跟她打過幾次招呼，偶有幾面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