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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娇(5)

作者:筠楼西 阅读记录


而她,亦未能從那次動亂中幸免。

她不會死,但是她對喜怒哀樂的感知將會一年比一年減弱。那些高興的、悲傷的、生氣的或痛苦的情緒,將一天天離她越來越遠。那些她愛的和愛她的親人,她會漸漸忘記對他們的感情,直到對他們冷漠以待。

最終她不再是個活生生的會哭會笑的人,隻會變成一具喘著氣茍活的行屍走肉,在極度的麻木中活著。

她不要這樣子活著,所以她到汴京來,為自己尋一條生路。

她不管嵇成憂為何一再拒絕,為何看淡生死,她想要好好的活命,也要活他的命。

進府

阿蒲蒻再次堅定瞭自己的決心。

漱石也已經有瞭主意,胸有成竹的對她說:“我帶您去見我傢老夫人。那時明面上公子說他厭煩服藥,內裡緣由我們都曉得,那藥不能解毒卻對心疾對癥,故而公子將藥讓給瞭有宿疾的老夫人。老夫人服用後心疾得以痊愈。她老人傢對羅土司一直心懷感念。公子侍奉老夫人最為恭敬孝順,別人勸不動他,自傢祖母的話他總得聽的!”

阿蒲蒻眼中閃出淡淡的喜悅之色。其實她內心是很高興的,隻是反映到臉上就變成瞭極淡的神色。

再次打馬離開前,漱石沉思片刻,神情變得格外鄭重和嚴肅,沉聲道:“隻是,為公子解毒一事,羅姑娘毋要透露給其他人。您剛才和公子說的那……解毒之法,為瞭您和我傢公子的清譽,更加不能叫任何人知曉,包括我傢老夫人在內,無論誰都不可以!”

漱石再三告誡她不可對別人洩露半分,至於他會如何知會老夫人等等事宜他自有主張。阿蒲蒻聽過後自是連連點頭,說記下瞭。

“且慢。”漱石正要調轉馬頭,阿蒲蒻叫住他。

她遲疑道:“你冒然帶我去見嵇老夫人,勢必忤逆你傢公子惹他不快,於老夫人也不免會有些失禮。容我先回客驛給她老人傢寫一封拜帖,看她願不願意見我。若不得見,再請哥哥您幫忙罷。”

漱石以為她突然反悔,沒承想她比自己考慮的還要周到些,忙應承下來,駕馬車送她回客驛。

待阿蒲蒻寫好拜帖,請他看看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漱石接過來一看,不由正色打量瞭她一眼。

這個苗疆來的蠻夷少女居然寫的一手還算不錯的楷書,一筆一劃極其工整。

叫漱石很是刮目相看。心想,羅娘子不止生得好,還小有些才情和大智若愚的聰明氣。如若成為公子的妾室,倒不算辱沒公子。

隻是嵇氏乃北方士族,門風方正,傢中兒郎斷沒有納妾的習氣。加之公子清貴之身,自少時起便目下無塵,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女子能入得瞭他的眼。否則公子也不會在馬車上跟羅娘子說那些尖銳的話。

就公子說的那些,若是換個面皮薄些的小娘子,早就羞憤的哭哭唧唧瞭。羅娘子倒好,不羞也不臊,不急也不氣,跟個沒事人似的,隻一門心思想著幫公子解毒。

漱石暗自感慨,又發自真心把阿蒲蒻的字稱贊一番,帶著她馬不停蹄的趕去望春門外的輔國大將軍府。

望春門外的居坊地勢開闊,鬧中取靜,達官顯貴大多居住於此。

嵇傢的輔國大將軍府和周貴妃娘傢兄長的國公府比鄰而居,碧瓦朱簷,連甍接棟,占據瞭望春門外最雅致疏朗的上佳之處。

他們快到近前時,但見寬敞的街面被一人高的青障佈阻斷,中間圍出一大塊空地。

越過障佈,可遙看到高三丈的球桿高聳矗立在中央,徑長一尺的風流眼立在球桿上頭。

障佈裡頭跑動聲歡笑聲不斷。外面隻留瞭窄窄的一條道供行人通行。

漱石不在意的說:“定是三公子和國公傢的衙內領著一幫小舍人在此結社蹴鞠。”

他將馬車停靠到街角,和阿蒲蒻下車步行。他拿著拜帖先回府通稟,叫她在後頭慢慢行來。

阿蒲蒻停留汴京的這幾日,在瓦舍肆間見過不少遊手好閑的閑漢憑借一塊簡陋的空地都能耍起鞠球來。隻是他們耍的是白打,沒有球門。場子也沒有眼前這個占地廣、排場大,竟將整條街都占去瞭。

走到障佈的接頭處,露出一個入口。從這裡望進去,蹴鞠賽上的你爭我搶一覽無餘。

阿蒲蒻走過時,隨意觀望瞭幾眼。

場上數十個少年郎君,隻著單薄春衫,比政事堂的執事官們穿的還要少。衣領子一水的雪白,左右軍以碧藍和紫紅兩色的湖縐箭袖交領右衽和綢長褲區分開。和衣裳同色的繡花錦帶系於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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