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二哥和陳毓秀會一直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我二哥太精明瞭，猴精猴精的，我擔心秀兒玩不過。”

“你這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嗎？好朋友當你嫂嫂還不好？”付天豪調侃道。

“才沒有呢，我是就事論事好不好。我隻是覺得，秀兒在感情上過於純真瞭，我二哥，並不是個純真的人，他倆的磁場總是差點兒意思。”尹知念小小地爭辯。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二哥明著撒網，比暗著捕魚強，我倒是覺得他倆可能是另一個一眼萬年。”付天豪語帶深意。

“一眼萬年的愛情有什麼好的呢？陷進去瞭，就很難出來瞭，即使出來，也得精神上扒層皮，像秀兒，她那一年是怎麼過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瞭。”尹知念有些感傷。

“我們算是，一眼萬年嗎？”付天豪嘴角微彎，看著尹知念曖昧地問道。

“肯定不算啊，頂多算是細水長流！”呵，擱這兒等著我呢！尹知念心裡有些發笑。

“那你怎麼這麼膽小？人長大瞭，爪子縮回去瞭？”付天豪依舊對昨日的拒絕耿耿於懷

尹知念無言以對，拿起包包落荒而逃。徒留付天豪絮絮叨叨的話語消散在風裡。

“相愛需要勇氣啊，念念。隻要你肯向我邁出一小步，剩下的路，我會走完的。我不敢保證情深幾許，愛你如故，但我會保證，尊重你的人、你的決定，坦誠相待，永不隱瞞，永不背叛。”

等樹葉變黃

離開瑪卡佐，兩人驅車趕瞭五百公裡路，終於到瞭此行最想去的地方——欒雲縣、欒雲山以及欒雲草原。

七月下旬的欒雲山風情萬種，它把大西北最詩情畫意的田園景象呈現給瞭世人，像一幅天然合成的油畫懸於眼前。

欒雲縣號稱東方的小瑞士，遠眺有雪峰，近處有草原，河流緩緩劃過，金燦燦的油菜花夾雜著綠油油的青稞蔓延天際。

樹葉尚未變黃，但秋意瑟瑟，站在山上，已有涼爽之感。

“你等過樹葉變黃嗎？”站在油畫裡，尹知念也變得文藝起來。

“再過二十天，樹葉就黃瞭。這裡像瑞士一樣，有雪山，有草原，秋天應該會更好看。”

尹知念一臉雀躍，對樹葉變黃充滿瞭期待。

見身邊人久久未開口應聲，尹知念轉念一想，恨不得以頭搶地，她是在邀約嗎？她不是盤算著把他丟在交通便利的城市一個人去享受旅行的嗎？這跟答應他有什麼區別？

她剛想收回說出口的話，付天豪就應瞭下來。

“好吧，就陪你等樹葉變黃吧！反正我最近沒有工作。”付天豪一掃之前的抑鬱，整個人明亮瞭起來。

還勉為其難上瞭！罷瞭，看他笑顏如初的模樣，就當是獎勵他勇抗病魔瞭！

人生海海，信馬由韁、隨心所欲為上。

於是，一路奔波的兩人終於停下瞭腳步，在欒雲縣短租瞭一間民宿，開啓瞭世外桃源般的隱居生活。

第一天。

他們在沒有信號的山上靠坐在一起，叼著狗尾巴草，看遠處的牛羊吃草。看累瞭，閉上眼，雙手枕在腦後，躺下來細嗅花草香，和不知名的、牛羊的屎味兒！

第二天。

他們一拉開窗簾見到瞭日照金山，興奮之餘，決定去徒步登山。去離雪峰最近的地方，直到力竭。可惜下山時迷路，冰水浸濕鞋腳，幸好路上遇到瞭阿不那拉族的中年婦女，搭著順風車才勉強回到城裡。

“為什麼成功的人都喜歡征服高山呢？”

“因為水是平的，海是深的，隻有山是可以看得見的征服。有什麼比居高臨下、一覽衆山小更能激發心中的豪邁和快意？

“照我看，就是心大瞭，想上天。飛機、火箭、航空站都是借助瞭身體之外的外物，屬於物理之外的延伸，這些機器物件都是別人智慧的結晶，與己無關。隻有登山，憑靠著自己強大的體魄和精神，到達距離天最近的地方，才可以自豪地宣佈：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

“照你這麼說，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應該都喜歡爬山。”

“那你喜歡嗎？”

“我不喜歡，因為我以你為中心。”

尹知念，卒，享年二十六歲。

第三天。

他們去瞭欒雲草原騎馬，幾圈下來，尹知念騎術進步飛快。有來自南方的男遊客下馬艱難，顫顫巍巍腿軟的樣子，被阿不那拉族的男人好不嗤笑。付天豪不想當套馬的漢子，專心做一名攝影師，兼職下馬人型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