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清楚嗎？她也不推開，然後呢？和我做朋友嗎？”付天豪道。

他想過的，要是，要是他還是那個黑暗深淵裡掙紮的付天豪，念念，會不會，因為心疼他，而多包容他一些呢？

周從樂頓時默瞭，釋懷後做朋友，這確實才是正常的走向。五年能改變的東西可太多瞭，尹知念有沒有在米國開啓新戀情他們都不知道，即使有那萬分之一的概率沒談，好馬不吃回頭草，破鏡哪兒那麼容易重圓呢？這女人的性格他在大學時就領教過，敢愛敢恨的，喜歡一個人能為他赴湯蹈火，喜歡一個東西能徹夜不眠地研究，但是，不喜歡的時候，說放下就放下瞭，說什麼都不會再碰。

環顧四周，周從樂盯住瞭豐子斐：“斐哥，你感情經歷豐富，有什麼好建議沒？”

豐子斐白瞭一眼，什麼感情經歷豐富，不就諷他是時間管理大師麼，“得瞭吧，我的感情都是玩玩，那些女人也知道我就是玩玩。天豪這不一樣。現在的局面是：你說的天花亂墜，別人當你是為瞭挽回感情在說謊，就算信，也隻能信一半，你如果行為上再處理不當，別人就當你是耍流氓瞭。”

周從樂聽瞭這話，有些著急起來：“那你說怎麼辦呢？我兄弟不能白等這麼多年啊！”

豐子斐定瞭定神，他沒去看快要從沙發上跳起來的周從樂，反而盯著發呆的付天豪，“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瞭。”

付天豪這才緩緩擡起頭，看向他這位對他有著知遇之恩的好友，“隻要有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聲音沉穩鄭重，想來早已經過萬般思考。

“抑鬱，天豪，讓自己回到抑鬱的時候。”豐子斐慢悠悠說道。

付天豪神情繃得緊緊的，豐子斐的話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隻是他一直下不瞭這個決心，好多事兒，他已經騙瞭她十年，如果感情，也建立在欺騙上的話，他實在擔心尹知念知道後會徹徹底底地離開，不再給他留一絲餘地。

“風險太大，我不能再騙她瞭。”付天豪說。

“不抑鬱，你連讓她相信你的機會都沒有，愛情需要點小心機，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豐子斐勸道。

付天豪不由地繼續想這個辦法的可行性：等她是他一直在做的事，他三年前就去瞭米國，他找遍所有人去問她的地址，可沒有一個人知道。社會環境越來越複雜，他好擔心她再也回不來，從此兩岸相隔，山高水長。裝抑鬱麼？他現在出現在念念面前，就是一個抑鬱的形象吧，以前，他在她面前很愛笑的，他知道她最喜歡他的梨窩，他一笑她就手癢地戳上來瞭。死皮賴臉？他現在還有什麼面子拋不掉嗎？他以前就是太在乎這張臉面，好多謊言一撒就是十幾年，他累，念念也不踏實，她曾說過自己總像在隔著一層紗看他。美好的回憶？過去那麼多年，美好的事有很多，糟心的事也有很多，他的人生那麼沉重，沉重到他曾被壓斷瞭脊梁，他不知道念念是否會喜歡完整的他，但隻要，隻要念念還有一點願意，他會一直一直等她的。

沒等付天豪思考幾許，周從樂拍瞭拍大腿，蹦瞭起來，“對，就這樣，我們先不說，不解釋，解釋那麼多幹嘛？話語都是蒼白的，無力的，解釋再多，也不如眼睛看到的沖擊大。這樣，天豪你要不少吃點兒，再瘦幾斤？瘦骨嶙峋那種？老子就不信，尹知念看到你這樣，不去問問你這幾年怎麼過的？這麼不成人樣！”

豐子斐聽著周從樂越說越沒邊瞭的話，連忙打斷，“你可別埋汰瞭，再瘦下去，像吸毒的瞭，還愛情？關愛殘障人士瞭吧！凈出些餿主意。”

罵完不著調的，見付天豪沒反對，豐子斐又咳咳兩聲，故作高深道：“如你剛才所說，為今之計，尚缺個契機吶！”

“缺個讓念念來，或者讓我去找她的契機。”付天豪補充。

“這個我會，大四那年，不就計劃我去騙尹知念過來嗎？我去找她，告訴她畢業那年發生的所有事，然後說你隔三差五需要去看心理醫生，現在每天爛醉如泥，嘴裡念叨著她的名字。尹知念知道，急忙過來找你，然後你們倆互訴衷腸，冰釋前嫌，破鏡重圓！”周從樂興奮道。

“天豪，得讓她來主動找你。否則這事兒，容易走近死胡同裡。”豐子斐扶瞭扶額頭，自動忽略周從樂的話。

付天豪以前從不認為愛情需要勾心計算，他一直以為，隻要彼此心意相通，縱然路途坎坷，最終也一定會實現雙向奔赴。可他是螳臂，他擋不住時間的洪流，更擋不住尹知念破洞的心裡呼呼灌進的冷風，他隻能，卑劣地再賭一把，賭念念沒忘記他，賭念念還有那麼一絲絲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