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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从日出走到日落(53)
作者:熊钟树 阅读记录
她一定不知道她耳垂上有顆紅色的小痣,陽光直射下來,耳垂變得透明,那顆痣變得愈加鮮紅。豔陽越發高照時,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她:“你們學校好玩嗎?”
她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好玩,我加瞭很多社團,還加瞭足球隊!”
付天豪是很詫異的,他向來知道尹知念喜歡各種運動,隻一個初中,他們就打壞瞭兩副羽毛球拍,但參加一個多人的集體運動,在偌大的綠茵場上奔跑,他是萬萬想不到的。他問她:“你居然去踢足球?”
尹知念想轉過頭來看他,略吃力地側著身子,被付天豪扶著肩膀轉瞭回去,“別回頭,上臺階呢,小心腳下。”
尹知念“哦”瞭一聲,“每個人聽到後都很詫異,我媽現在老擔心我腿骨折,想讓我放棄呢,還讓我二哥看著我。我也不知怎麼瞭,可能過往的人生裡,一直太乖瞭吧,現在叛逆的很,越不讓我幹什麼,我越要幹什麼。而且,我是真的迷戀上瞭這項運動,剛前天我還和隊友一起翹課出去看球賽瞭。你能想象嗎?我們一群人,一起玩,一起喝倒彩,那種集體的共鳴感,讓我有種回傢的感覺,不是現實的傢,是精神傢園。看隊友們在球場上配合默契,靈活的走位,精湛的球技,當然,我還需要練練技術啊,加上完美的陣型,去搶球、傳球、進球,那種奔跑的感覺很爽啊。反正我現在每次跑在操場上,都感覺自己自由地像一陣風!”
聽著尹知念像往常般倒豆子似的說話,付天豪覺得自己內心的空虛感終於得到瞭填滿,姑且可以原諒尹知念近半年的疏遠,不跟她斤斤計較瞭。本來,他今天鼓起勇氣想討要個說法,至少質問她一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這個朋友瞭?”
想想還是算瞭,她還是那個她,隻不過高中三年壓抑著的本性要逐漸暴露出來瞭,也不知道尹傢二哥還能不能壓得住她。以前是年齡小,現在長大瞭,主意可正著呢!
心情舒暢後,付天豪的梨窩也開始若隱若現,他問尹知念:“那你們什麼時候比賽?我去你們學校看!”
尹知念這會兒又謙虛起來:“你可千萬、千萬不要來,我可不想你看到我出糗的樣子。現在技術太菜瞭,顛球都顛不瞭幾個,射門老射飛或者敲在門柱上,有一回球反彈回來撞到門將的頭進瞭顆烏龍,笑的我和隊友都直不起腰!”
說著自己就笑瞭起來,“你能想象嗎?我們馬上新生賽瞭,到時候,怕是一群女生都去追一顆球,後衛、中場、前鋒都去,那球在腳下亂跑,誰都控制不住,說不定,混亂中就滾進自己傢球門裡去瞭,那場面會非常、非常滑稽!”
付天豪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想她此刻的腦袋裡的畫面一定非常精彩,不行,這球賽他偷偷地也要去看,不讓她發現不就行瞭。
節假日裡去著名的旅遊景區有什麼好處呢?人多,熱鬧!這是那天付天豪爬完長城累成狗的感受。還有就是,尹知念要成為運動健將瞭,體力變好瞭太多,他實在有些追不上。算瞭,那就讓她在山頂等他吧!
我死後,請在我的墳頭蹦迪
在阿佳木縣的第二天,付天豪全副武裝,準備陪尹知念去看石窟。二人剛啓程,便接到瞭尹母的電話。
“念念,玩的差不多瞭,就回豐城吧,奶奶昨晚去世瞭,你二哥今晚到。對瞭,把天豪也帶上。”
尹知念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走之前奶奶還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瞭呢?
二人急忙打包回府。來時繞著美景走,回時恨不得兩點直線穿回去。
趕至尹傢門口,已是白幡掛起,花圈林立。五服內的親人都來瞭,馬奶奶也來瞭,還帶著勾勾和丫丫。
尹母說,奶奶是忽然去世的。那天清晨,她去叫奶奶起床,發現奶奶沒動靜,走近瞭一瞧,奶奶已是身體冰冷,沒瞭呼吸。
說是忽然,是因為奶奶往日身體康健,成日裡抓狗撓鴨,逗小孩曬太陽。初來尹傢做客的人,無不道一聲:“老太太體態康健,活到一百歲沒問題。”
這樣一位精神矍鑠的老小孩驟然去世,至親好友都覺得挺突然的。但突然歸突然,每個人又都覺得,是時候瞭。
尹母收拾遺物時,發現瞭奶奶一周前交待後事的書信,整整十頁信紙。字跡工整,字體斐然。
按照書信裡的要求,奶奶的葬禮辦的極其簡單。第一天將遺體送到接收遺體捐贈的軍醫院,第二天將奶奶的寶貝小盒子放到墓園,立好早已做好的墓碑,第三天就開瞭追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