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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剛說完，李將軍身側的玉京立即哀聲痛哭：

“昨日天熱，我洗完澡便在甲板上乘涼，到得夜深，正欲回屋睡覺。忽然聽見一聲慘叫，阿京心中不安，正要去查看，就碰見瞭李將軍，他跟我一塊在甲板上呆到現在，將軍也可以給我作證。”

和尚怔瞭怔，看向李客。

聽見阿京和李客呆在甲板上一夜，他心中便憋悶得慌。

李客卻沒有在看和尚。

他聽見和尚的證詞說玉京竟然在和尚的艙室中睡瞭一晚，丹鳳眼眸黑沉沉盯著和尚身側的玉京，審視的目光中帶著讓人看不分明的奇異神色。

和尚身側的玉京直被他的目光瞧得毛骨悚然。

就像被貓盯住的耗子，又像是自己做瞭什麼壞事，被人逮個正著。

他不由朝和尚身後瑟縮。

“大師，小心，他要暗算你！”李將軍身側的玉京關切道。

和尚也不理會兩個玉京的嘴巴官司，隻問李客：“敢問將軍，昨夜到底發生瞭何事？為何你又會和…在甲板上待瞭一夜？”

李將軍目光悠悠，神色晦暗不明，目光從和尚身側的玉京看向和尚，又從和尚看向自己身邊那個玉京。

好半晌，他才徐徐道：“白迅暴斃瞭。”

和尚愕然問道：“白迅是誰？”

“就是替換齊歸，到水牢裡做餌誘出兇徒的親兵。”李將軍漫不經心地看一眼和尚身側的玉京，涼涼補瞭句，“王大人和大師派遣來找阿京，結果攪瞭我好事，還自稱自己眼瞎的那位。”

攪瞭好事？

什麼好事需要下屬惶恐到自稱眼瞎？還被假公濟私關進瞭水牢？

和尚聽得懵懂，但他不喜歡李將軍這個說辭。

和尚身側的玉京聽到李將軍提起那個自稱眼瞎的士兵，臉色忽然緋紅，李客的目光輕悠悠地在他臉上掃瞭一圈，目光中盡是曖昧不明的神氣。

他忽然轉頭，朝著自己身側的玉京輕輕安慰：“莫怕，你若是真的，我就一定會替你作證，查驗給聖僧看。”

和尚旁邊的玉京聽瞭不由頭皮發炸，忍不住失聲問：“你打算怎樣驗證？”

李將軍漫不經心地笑瞭一笑，偉麗的姿容蕩漾出叵測的微光。

他淡淡道：“既是戴瞭人皮面具冒充，便將兩個人都剝瞭衣衫，丟進澡盆，我自守著他們洗，誰是貨真價實的真人，一洗不就知道瞭？”

“你！”和尚身側的玉京被氣得話都說不完整瞭。

“不可！”玉簫般的聲音，蘊瞭怫然之色。

李將軍身側的玉京原本也想出聲，看和尚和那個玉京如此強烈的反應，反而不著急瞭，微笑道：“假的真不瞭，阿京一切但憑將軍吩咐。”

“說得好，假的真不瞭。”李將軍側頭，贊許地看瞭身邊人一眼。這才回頭看向無幻道，“大師覺得不妥，可是您也需親自在場監督？”

聽著李客那邪魅的語聲，和尚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發燙，赤紅如同關雲長再生。

和尚身側的玉京立即啐瞭一口，隻向另一個玉京問道：“你說你洗瞭澡，用的哪個澡盆。”

那個玉京神態略有些扭捏：“就是我房中那隻香柏木的盆子？”

“哦，是你從南越國帶過來的木盆麼？”前一個玉京閑閑問道。

被問的玉京愣瞭一愣，警覺到裡邊必有語言陷阱，馬上搖頭道：“怎麼可能？就是艙房中原來有的，玉京出身貧賤，又怎敢挑剔？”

和尚聽瞭他們的對話，再不遲疑，立即道：“貧僧可用東楚聖僧之名擔保，跟我來見將軍的，才是真的玉京。”

他頓瞭一頓，又道：“你身邊那位是兇徒！”

李將軍似笑非笑，沒接話。

另外一個玉京依然不服：“大師憑何斷定？我敢赤身下水，給將軍和大師檢驗，他卻不敢！為何隻信他，不信我？”

和尚懶得跟他多說，隻對著李將軍道：“貧僧不信李將軍全沒看出來，無幻如此篤定，自然是親眼看見確切的證據。”

李客面色漸漸變得不愉，沉聲問道：“大師看到瞭什麼？”

和尚輕輕淺淺一笑：“在貧僧房中，阿京又露出瞭狐貍尾巴。”

“狐貍尾巴？”另外那個玉京露出迷茫之色。

這是在說和他一模一樣的那位，是狐貍大仙變的麼？

“大師！你怎麼……”玉京十分赧然，想抱怨，卻到底沒好意思說下去。

李將軍的目光在和尚與玉京身上逡巡，忽然狂暴地揮出一臂，正打在身側的“玉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