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池：“…我该说什么？经典款？”

蓝色的烟雾溢散，饥渴的锐利不祥从罅隙中挤出形态，像是作为胎儿被这个世界产下。它的尖啸几乎震破耳膜、直达脑髓，冲撞着大脑皮层和每一根神经，显得这个立足的世界都虚幻起来，唯有无名指上婚戒散发的热量很真实——它扯回了龙池的神智。

等一下，婚戒？

龙池眼珠微微颤动，看向白石的方向。

罕见的，那个好像永远无懈可击的男人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的视线无法聚焦，在尖利的嚎叫声中亦无法听声辩位，仅能凭记忆看向龙池在的方向。那双灰色的眼睛难得不沉静，像是两颗骤然死去的星星。

“抱歉。”龙池道。

她一步迈出，既是对暂时没法去关照白石的情况道歉，也是——毫无意义的——对猎犬道歉：“他的命暂时你还不能收下。”

银弹激射而出，直冲猎犬中心。那团不停变幻的尖锐黑色猛地扩张、变得有点像海胆，又以被银弹击中后留下的伤口为中心收缩，这让龙池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些老动画。她趁着猎犬无暇顾及她的时候，跑到了白石身边，拿走了他手中的枪，然后对着猎犬的方向继续开枪。

——这当然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是银弹也并没有决定性的效果，普通的子弹当然也没法造成有效伤害。

不过，龙池只需要让气味泄漏就行了。

近十发子弹倾泻在防弹玻璃上，由于只是手枪击发，所以只能留下几处弹痕，以及放射状的裂纹。

但这已经足够了，毕竟龙池有个嗅觉很灵敏的保镖。

“砰”的一声，防弹玻璃被从外部击碎，一团同样扭曲的血肉冲进室内，张牙舞爪地把猎犬打飞到了一边。而这堆丑陋至极的血肉末端连接的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堀北真弓冷着脸跃入03包房，作出保护者的姿态。

龙池完全能预料接下来的战局，于是专心去看白石的情况：根据她的经验，白石大概是因为目击猎犬导致的心因性致盲，少则一小时，多则半天就会恢复，问题不大，何况她和堀北现在都在这里，就更不会有危险。但要说致盲的原因，除了因为目击本身以外，大概还是因为……

她从挎包里拿出白石的那枚戒指，戴到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还是因为没戴这个戒指的缘故。

自从上次在羊守山与黑绵羊一见，这对婚戒就被赋予了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能力，其中就包括在面对神话生物的时候能帮助佩戴者维持精神状态的稳定。

这枚婚戒白石难得在外面摘下来，结果今天一摘就遇上这种事……

“证明婚戒不能随便摘。”

白石一开口，龙池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很想说些什么“果然还是不能让Boss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之类的话，但看着白石的脸、以及那双虽然看不到她在哪但却依然若有所感地望过来的眼睛——她没法说这样的台词。

龙池把他扶到沙发上坐好，这期间她能感受到白石一直在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像是在不安。

他怎么会不安？Boss是如此强大，他不需要依靠。

龙池的大脑习惯性地去否定，身体却操控着双手回握了住他：“您感觉现在怎么样？”

“……”

白石沉默了良久，答非所问：“刚刚动静不小，大概会有人来，薰有什么要问的话还是现在问比较方便。还有……”

“我也会记得处理监控的。”龙池接过他的话头，语调沉稳而冷静，是特有的身经百战后的熟练，“我都知道的，您不用劳神提醒我。我想知道的是您有没有什么其他不适。这很正常，Boss，我遇见过很多次，各种情况都有，您没什么好担心的…这都是暂时的。”

她抬手覆上白石的双眼，感受眼睫如蝶翅般稳稳停在手心。

“我知道。有薰在，我很安心。”

白石还是紧紧地握着龙池的一只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微妙的冰凉与潮湿感不同寻常地从皮肤相接处滋生，带着难以言喻的焦躁。

“我只是在想，薰要独自处理多少次这种情况，才能这样平静地看待。”

龙池的呼吸一滞。

“我缺席很多次了，对吗？”

--------------------

搞点可恢复的残疾状态是我的喜好……

第23章 23 水是剧毒的

六交塔管理人员赶到时，龙池已经问完那个倒霉蛋的话了，正在给基金会写邮件通报情况。白石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只被堀北带着摸了一遍室内的陈设后便又坐下，隐约能感觉到身边龙池的呼吸。

他侧头去看她，没说话。过了两三秒，白石猝不及防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他唇上，一触即分。

“……”

他心情一下子好很多，放任自己懒散地靠在沙发坐垫上，感受风涌入室内时带来的搅动。

堀北的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他站在一边看守那个从猎犬口中死里逃生的男人——尽管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已经昏过去了——直到有人敲包厢的门时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这…这发生了什么事？白石社长您没事吧？”

负责人满头大汗地小跑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工作人员。而门外则有更多的人被拦着不许入内，他们都想看看白石的情况，以表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