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楠一言不发，但捆着时煜那根藤却长出了两片叶子，正好挡住了他的眼睛。

时煜就又笑了：“原来小顾哥哥的占有欲这么强，别人连看也看不得呀，叶城哥你可要小心了！”他分明对他们的梦境一清二楚，“不过，你也看到了，小郁美人可是毫不犹豫咬舌自尽的，你可以放心了。说起来，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吗，帮你们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景楠，你别信他的话！”前面开车的叶城说。

顾景楠说：“我当然不信。”

时煜撇撇嘴，没劲地安份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闲不住，说：“小顾哥哥，你怎么会在梦里卖鸡蛋啊？是不是你家从小就不缺鸡蛋？”

“难道不都是你意淫出来的东西吗？”顾景楠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又紧了紧藤蔓，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也绝不会让他好受。

“不不不，那你可就冤枉我了，叶城哥知道的，我只能激发人心底的潜意识，让几个入梦者的潜意识连结在一起，变成一个完整的梦，潜意识最强大的人就会成为这个梦的主导。说起来，这个主导怎么看都是你呀，小顾哥哥。”

顾景楠：“你可以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喊我吗？”他终于被时煜一口一个的“小顾哥哥”恶心到了。

时煜收敛了一点表情：“好的，顾景楠。”

他们下车找时煜前，其实没有讨论过各自的梦，不过现在大家也明白了，他们进入的是同一个梦。郁姜是跳舞的女孩，顾景楠是卖鸡蛋的圣婆，正在开车的叶城和副驾驶座的卓静秀分别穿着一绿一蓝的衣服，身份也昭然若揭。

“你是谁？”顾景楠拽着藤蔓问时煜。

“我没有入梦啦，这是你们的梦嘛。”他的脸上遮着两片大大的叶子，看起来古怪极了。

顾景楠不信，又收了收藤蔓。

时煜疼得叫起来，很快就招了：“我说我说，我就是你女儿呀，还喊了你一声妈，你不记得了吗？”

众人听得抽了抽嘴角，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就时煜能弄出来了。顾景楠那么英俊的一个人，居然被他在梦里整成六七十岁的老太婆，恐怕顾景楠以后都要留下心理阴影。

然而顾景楠心态比大家以为的稳很多：“好吧，乖儿子。”

时煜也不介意，只是不停地问东问西，一会儿说“顾景楠你是怎么想到‘圣婆’这种东西的？”，一会儿又说“叶城哥，那么多女孩子里你一眼就能认出郁姜可真不容易！”

顾景楠嫌他实在聒噪，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片叶子，时煜最后含糊不清地吐了一句话出来：“梦真的都是你们自己造的，是你们的想法不是我的……”

车上终于安静了。

叶城想了想还是跟顾景楠说：“你不要信他的话，我在梦里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而且我看到的那一排女孩子没有人是郁姜。她们都长着一样的脸，都很漂亮，但不是郁姜。”

时煜说不了话，哼哼了一声。

“嗯，其实我看到的也不是郁姜，直到最后才看到她。”顾景楠说。

郁姜舌头疼得厉害，不过她还是忍着疼说了一句：“我看到的你们也完全不是你们的样子，其他女孩子的脸是模糊的。不过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你别说话，咬舌自尽以为自己很厉害么？”顾景楠想到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就觉得遍体发寒，“下次不许再这样！”

听到这里时煜再也忍不住了，把那片叶子嚼了嚼，呸地吐了：“真他妈苦。我差点忘了，顾景楠我怎么都算是救过你女朋友的人，你就这么对恩人吗？要不是我去得及时，小郁妹妹可能在现实里就咬舌了！”

顾景楠又往他嘴里塞了两片叶子，没人搭理他。

“我在梦里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就像有人改变了我的一切认知和思维模式一样。”顾景楠说，“所以我相信你叶城哥。”

无论是郁姜还是顾景楠，都更愿意相信梦里那个绿衣人是被时煜恶意营造出来的人物，而不是真的叶城。

时煜事不关己地坐在车上扭来扭去。

有顾景楠指路，他们十分顺利地进了京市基地。

叶城带着卓静秀和一身绿叶的时煜走了，顾景楠和郁姜终于回到了家。

郁姜觉得顾景楠很不开心，安静如鸡地跟在他身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景楠却突然停下，转身把她按在墙上，凶巴巴地说：“张嘴。”

“嗯哼？”她不便用嘴说话，只发了个鼻音。

“张嘴。”

郁姜对他的执着感到无奈，只好张了嘴，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用他多说，自己把伤得惨兮兮的舌头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