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从酒吧出来，他也喝了不少，但是宁洛还是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

浓郁的是酒精和夜色，干净的是他本人。很奇怪，即使是炙热的温度和天气交杂着，他还是像多年前，玻璃瓶装的橘子汽水那样清澈的响声一样撞进她心里。

林乔景没有躲开，他的眼睛低垂下来，微微偏头，灼热的呼吸擦过她的脸。

“今天确实很适合上头，是吗。”他说。

她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对男人上头。宁洛说不出口，对上对方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更加委屈的眼神。

他的瞳孔像天边夜色，浓重的颜色中水汽升腾。她的视线从他的眼睛移开，往下移动，离得太近了。

她没有动，她感觉她的脸很烫，她一把扯住他胸前薄薄的布料，脸埋进他胸前，大口呼吸着他的味道。

短短几秒钟，林乔景的手覆上她的背，她才真的清醒起来，她告诉自己不要再陷进去了，于是她离开他的身体。

宁洛扬起她一贯的灿烂笑容，“你应该早就习惯我这样了吧，对不起啊。”

跟其他人早就走散了，拿出手机才看到林薇早就给她发了微信，说她和他们去别处逛逛，让她不要担心。

不担心才有鬼咧。但是……宁洛还是把自己的操心都咽了回去，而且现在自己的感情生活也一团乱。

放回手机，又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乔景。

“宁洛，我看着你的时候总是想起最开始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当初我一定是只差了一点点对不对。”

“但是差了一点点也是很重要的啊。”宁洛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突然愿意认真去回答这个问题。

“你说你想逃的时候，我想说我可以变成你的车票也好，什么都好，就这样你只要别推开我就好。但是你恰恰选择了推开我，我想原因大概就是我没有达到那个足以让你敞开心扉的样子。”

“你不该这么想的，就是那个时候频率对不上吧。”宁洛咬住下唇，她其实也想过她要变成什么样才能足够维持和他之间的感情，但是现在她还做不到让自己满意。

“现在也是，”宁洛用手指绕着发丝，“很明显是我被你拒绝过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每次伸出一根小手指，我就乖乖牵住。”

好在两个人之间有些距离，宁洛接收到他忧伤的眼神的时候已经被空气冷却了。

“过去的事或许就让它过去吧，下次我再也不会这样……”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无所谓了，”宁洛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我就是做不到，在你面前我永远有第二张脸，我已经习惯了，我也没办法。”

宁洛确实已经不是以前的宁洛了，即使心里像针扎一样的疼，但是她愿意开口表达自己的了。

无论如何，她已经做了最大努力，自己对得起自己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再努力也没有意义吗……”林乔景依然站在原地，声音很轻，但是宁洛可以听到。

“我推开你当然是因为我不好，我有什么资格去依赖谁啊。”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当然是因为我有病啊。所有许诺你都说过，你说不会离开我，但是这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这种对话好像以前也进行过，宁洛觉得有点可笑，这种时刻，她竟然望着林乔景身后的树影走神。

深到辨别不出绿色的大色块，里面就像隐藏了无数恐怖。她小时候也这样透过窗户看窗外，越是害怕越是要看。

患得患失到不敢与人交心，宁洛想，也许林乔景说的是对的，她根本就没有爱他。

好像他们在一起，如果不发生点什么深夜档剧情，就会像狗血八点档。

我爱你。不，你不爱我。

太傻了。

她早就不知道自己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了，她知道不该继续消磨林乔景对她的包容，但是她就只有在这个过程中才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浑浑噩噩的少年时期，总是觉得空心，什么也没有兴趣。有些渴望，好像从那个时候就埋下了种子。

宁文娟不理睬她的叛逆，她就越想惹她生气。

她一直想得到热烈的关注，得到热烈的爱。

再后来已经不相信自己能得到真正的爱了。

第47章 没有一个好人

几乎快中午了，宁洛才找到谢紫怡，当然也见到了一晚上没有回家的林薇。

她现在没空过问林薇的事，面前的谢紫怡面色憔悴，拖着行李箱，实在惹人怜爱。

“你——”宁洛连关心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紫怡一出声倒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可怜：“我说，老娘在街上无家可归的时候，你们两个给我在外面睡男人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