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的时间指向了11点整，下一秒她的电话响起，上面显示着池昭的名字。

“喂。”池昭低沉磁性的声音同时从听筒和门外传来：“我买了点东西，放在门口，你等会出门来拿。”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浴袍，犹豫是把半湿的衣服套上，还是就这样穿着浴袍直接开门。

就在她犹豫的功夫，池昭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用开门，我现在就要走了。”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门外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而她耳边池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

也许是因为疲倦而微微又些沙哑，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要温柔得多：“晚上睡觉把门锁好，谁敲门都不要开，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池昭说一句，她答一句。

一来一回间，两人谁也没有提出挂掉电话，只是天南地北地聊着，好像什么都在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接着她听见池昭打开车门的声音。

刚刚还有些嘈杂的环境音立刻变得像真空一样静谧无比，他的声音好像离得更近了，低沉如大提琴般悦耳，她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听见声音的池昭勾了勾嘴角，放缓了声音，带着缱绻地笑意：“晚安。”

雨点在敲打窗户，他的声音在她的鼓膜上振动，她捧着跳动不已的心脏，好像里面飞舞了一只蝴蝶。

江怀序挂掉电话，打开房门，果不其然袋子里放着一套软乎乎的，适合睡觉的衣服，一瓶温热的牛奶还有一颗带着青涩的，不怎么漂亮却芳香诱人的苹果。

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买的这些东西。

江怀序从小到大，从未接触过像池昭一样的人，明明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侵略性，那张脸平常连笑意都很少有，但人却又意外的温柔克制。

她打开手机：【池昭，今天的东西一共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江怀序看池昭的聊天框里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还以为他要发很长一串价格表。

在她等到有点困了时，才终于收到他的信息：【晚上打折，没多少钱。】

江怀序才不信，在心里吐槽了一声大骗子，哪有人天天给别人送钱的。

又在网上搜了几个差不多款式的东西，算好钱，直接打在他支付宝上，才终于睡下。

===

她虽然困，但一个晚上都睡地不怎么安稳，早上6点多就醒了。

不过好在早上醒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甚至太阳都出来了，地面也干了不少。

她躺在床上，刷了几个非遗的短视频账号，做了些笔记，终于到了7点。

池昭的信息准时发来：“醒了之后给我发信息。”

江怀序一出酒店就看见池昭的车停在门口。

两人吃完*七*七*整*理早饭，没再耽搁，就开着车回去了。

江怀序上车后，发现后座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大袋子苹果，长得都不怎么漂亮，个头也小，让江怀序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滋味酸甜的苹果。

“你昨天晚上买苹果了吗？”江怀序问。

池昭点了点头。

其实也不算他特意去买，是他去便利店给江怀序买牛奶时，刚好看见一个老奶奶在门口避雨。

老奶**发花白，佝偻着背，身上披着一块大塑料袋改成的雨衣，坐在门前那一小块没有被淋湿的地方。

她面前摆着一个竹篮，竹篮里的苹果还剩大半筐，长得都不算漂亮，但一看就是自家种的那种苹果。

老人家显然是卖了一天都没卖完，现在又被雨困在这里走不掉。

池昭在她面前蹲下来：“这一筐我都要了，多少钱。”

老人的普通话说的不好，甚至也不是池昭能听得懂的方言，但连比带划地他还是猜得到她的意思：“你买的太多会吃不完的。”

“吃得完，我们家小孩多。”

池昭声音很大，几乎是喊出来，老人才勉勉强强听得清，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又比比划划地：“没有打药，小孩吃好。”

她将苹果全部装到袋子里，然后称好，给他比划了一个数字，远远低于超市里苹果的价格。

池昭看着老人洗的发白的衣服，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红钞，又把身上的雨衣脱掉递给老人，径直走了。

两人回到镇上时刚好是10点，江怀序拿着摄像机跟着他一起去了陈奶奶家。

池昭拎着一大袋苹果给陈奶奶：“路上买的，你们放家里慢慢吃。”

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明显比他从孙阿姨手上拿到的厚的多的钱递给陈奶奶：“这是上个月结的钱，下个月你们还像之前一样做好给我就行。”

江怀序眸光微动，看向池昭，池昭也看向她，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