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倒数计时器(56)
男人看到盼盼倒了地上,趁机拿起她身上背的钱包,在里面翻找,却只看到几张零碎的钱,连个整百都没有。
被子、水杯、书,一件件东西被他从蛇皮袋里扔了出来,左翻右翻都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男人拽住她的头发,大喊:“说!你把钱藏哪去了!”
盼盼挣扎着想要反抗,但一个从小就营养不良的女孩根本敌不过一个成年男人。
男人看着盼盼身上的新裙子,火气一下上来,用鞋子恶狠狠地踩着她的裙子。“还有钱买新衣服!钱呢!”
江怀序一进院子就开到这一幕,她的大脑来不及思考,一把就冲上去推开眼前的男人:“干什么呢!”
男人没注意,被她推地一个踉跄差点摔跤:“你算什么东西,管我们家的事。”
男人虽然拧着眉,嘴上也不讨饶,但是看着眼前神态自若,衣着得体的女人,他知道这一看就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气势明显弱势了下去。
江怀序没有来过盼盼家,但她知道这个男人。
一个好赌成性的男人,一个酗酒后会对自己妻女拳脚交加的畜/生。
江怀序拿着相机直直地对着他的脸拍,声音平静:“刚刚这些我都拍下来了,你要是不想进局子就继续动手,家暴、赌博,你猜猜这些加起来够判你几年?”
她另一只拿出手机,打开通话界面,上面明晃晃地写着“110”:“你要是想在这耗着也行,我们就在这等着警察来。”
男人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在江怀序和盼盼身上来回扫视,恶狠狠地盯着她们半晌,最后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竟然就走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盼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自己怕了十几年的父亲,原来也不过只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渣。
江怀序抱住还在发着抖的盼盼:“没关系,都过去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就上了车,盼盼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漂亮豪华的车,她不认识车的牌子,但纤尘不染的地垫和手边她看不懂的按键都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她小心地折起刚刚被弄脏的裙摆,生怕污了身下的皮制坐垫,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小江姐,能不能先陪我去个地方。”
说完又怕他们拒绝似的补充“不会耽误你们太久的。”
两人自然点头应下。
盼盼要去的地方是派出所。
早就准备好户口本、身份证和申请书的盼盼,在自己18岁这年决定改名。
盼盼本名叫王盼娣,但她讨厌这个名字,所以她们叫她盼盼。
其实在她还很小,弟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虽然父亲不经常回家,但母亲对她尚有笑脸,对家这个地方,她还是有过幻想的。
直到后来,弟弟出生了,父亲也是那几年沾上了赌,每天喝的烂醉,要么就是在赌桌上,要么就是回家对她和母亲一顿拳打脚踢。
一家四口,只靠母亲一人支撑,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她就想着退学算了,和妈妈一起打工,也能支撑这个家。
直到有一天她去山上捡山货回来后,刚好撞见了一群人,那是妈妈为她找来的“卖家”,那群人像是看牲口一样打量着她。
不过好在别人嫌她年纪太大,长得太瘦,没要她。
第二天一早她就回到了学校,再也没有和谁提过要退学的事情。
在她成年的这年,她决定改名,她不想带着这个不包含父母任何期待和祝福的名字去上学。
为她办理的业务的民警是个三十出头的女性,她看了看盼盼递过来的户口本,又抬眼看了一眼盼盼。
“你想要叫什么?”她的声音温柔,那双看着盼盼的眼睛眼角有微微的细纹,却让她显得更加令人信任。
“王锐,我想叫王锐。”
锐,锋利、机敏、勇往直前,是她对自己的期望。
她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直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好。”警官冲她微微一笑,没有多余的询问,而是快速的帮她办理各种手续。
其实按照常规,改名的人需要提供各类文件证明自己有改名的必要,盼盼之前在网上看到了许多改名没有成功的例子。
他们说“盼娣”“招娣”没有违反公序良俗,不需要改。
他们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没必要改。
他们说必须要出具非改不可的理由。
可是一个叫盼娣的女孩决定去改名,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