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听话(93)
操场一角有许多高大茂盛的梧桐树,足够隐蔽和阴凉,还搭建了一些石头做的长椅,可谓悠闲和凉爽。
“来,坐。”蒋唱晚一屁股坐到长椅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沈衍舟没动,垂眼看了她几秒,扯了扯嘴角,“这就是你教给我的第一课?”
“对啊。”蒋唱晚很是理直气壮,指了指操场,“跑步一般要求跑两圈,我们一般都是第一圈就溜到这里来坐着,等着队伍第二圈跑到这里时再加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又不累。”
沈衍舟正想问她话里的“我们”是谁,就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响。
程姗姗和季程喘得像两头老黄牛,一前一后地跑进来,一屁股瘫坐在长椅上,用手扇着风,嘴里不停抱怨嘟哝着。
“累死了累死了,怎么开学第一节 课就要人跑两圈的。”
“都九月了怎么还这么热啊?什么秋老虎这么没有眼力见?”
沈衍舟:“……”
“来。”等休息得差不多了,季程从校裤兜里掏出一幅扑克牌,“啪”的一声扔到石椅子上,“斗地主!”
“又斗地主,没劲,不玩儿。”程姗姗撇嘴。
蒋唱晚则是瞥见了熟人,下意识想跑,拉着沈衍舟的袖子想躲到他身后去,却被那人识破。
“过来。”那人站在不远处,散漫地往后一靠,倚在树旁跟她勾手指。
“……真倒霉。”蒋唱晚小声嘟哝了一句,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要是早知道她哥跟她上同一节体育课,打死她都不会来的!
但是人生没有早知道。
此时此刻,蒋惊寒脊背往后一靠,垂眼看她,问,“你送的月饼呢?”
蒋唱晚望了望天,“啊,上楼前碰见一只小狗,太可怜了,喂给它吃了。”
蒋惊寒:“……”
“?”
沉默几秒后,他扯了扯嘴角,“少来,五仁月饼,狗都不吃。”
“你也不吃啊。”蒋唱晚说,“那你问它干嘛?”
“没干嘛。”蒋惊寒倒是接得很快,“就是看你过得太安逸了,想给你找点不痛快。”
蒋唱晚:“……神经病。”
又停了几秒,蒋惊寒垂眼望着她,“看来是心情好了?”
“什么心情好了?”蒋唱晚茫然了几秒,然后忽地想起她昨晚跟他吐槽了半天沈衍舟的事情,最后摆摆手,“哦,你说那个啊。好了好了,早好了。”
“行。”蒋惊寒点点头,“比鱼健忘,睡一觉就没事儿了,适合受情伤。”
“……”
“滚啊你!”蒋唱晚作势要去打他,“你才适合受情伤。”
另一头。
程姗姗被季程拉着用扑克牌玩儿接火车,一张又一张。
沈衍舟的视线时而落在他们的牌上,时而落在不远处。
少女跟旁人打闹着,伸手倾身,推推搡搡,看起来熟稔而又关系密切。
仔细看了看,甚至还跟早上那位学长,不是同一个人。
啧。
沈衍舟视线在那头停了几秒,然后转开,向操场边望去。
“我要跟妈告状说你天天在家里通宵打游戏!”蒋唱晚气急败坏。
“那又怎么了?”对面淡淡的,“闭着眼考都比你分数高。”
“你……”蒋唱晚是真急了,伸出手想去揍他。
怼不赢还打不赢吗?
她哥也就是嘴皮子贱,从来不对她伸手,所以能打到就是赚到。
手刚抬起,还没来得及往前落,就被人攥住。
夏末秋初的天气里,太阳还高悬,还晒得人头脑发晕,手腕上贴住的手指皮肤却意外的凉。
蒋唱晚顿了两秒,抬眼望向来人。
少年站在她身侧,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偏头点了点操场方向,淡声道,“第二圈要来了。”
“啊?”蒋唱晚指尖蜷了蜷,茫然了好片刻,才反应过来,“哦”了声。
沈衍舟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动作很正常,很合情理,很稀松平常。
但是不正常的是——
他攥着她的手没松开。
不知道是他忘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蒋唱晚反应不及,就这么被他攥着手腕带走了,差点儿被拉得一个踉跄。
“诶诶——”她心惊肉跳,“你慢点!”
但是沈衍舟充耳不闻。
他步伐平稳,攥着她的手始终没松开,向操场另一边走去。
蒋惊寒站在后面,目睹着这一幕,视线落在两个人接触的手腕上,极其迅速和敏锐地对号入座。
良久,他挑了挑眉,了然地“啧”了声,偏开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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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在队伍跑到终点前加入,也算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