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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里的逆行者+番外(123)

作者:寒烈 阅读记录

有痕想一想,“他家是他家,他是他。”

安女士不做声。

齐大非偶。

他们家,哪怕她的作品拍出千万高价,但和这些出入动辄豪车代步的有钱人家比起来,还是天上地下的差别。她以往因为注重自己的事业,不很关心女儿,但也不希望有痕找个家世差距太大的另一半,将来在夫家要伏低做小,挺不直腰杆。

送女朋友及父母回到矮桥镇的家里,傅其默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

“我在家里住一晚再回去。”有痕送他到门口。

她不完全放心母亲,总要留在家里观察一晚,确定母亲无事才好。

“我等你回来。”傅其默吻一吻有痕额角,这才离开。

有痕返回客堂间,父亲已开足了暖气,又给母亲换上舒适的居家拖鞋,老夫妻正各自拿着手机在亲友群里报平安,见女儿进来,安欣放下电话,招手教女儿到她身边坐。

“小傅——”安欣斟词酌句,“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吧?”

没有凌珑从中作梗,她眼前仿佛阴翳尽散,注意力前所未有地放在女儿身上,便发现很多微小细节:女儿的这个男朋友,家里有由专人驾驶的豪车;穿着打扮虽然低调,但剪裁做工精致;戴看不出年代感但必定价格不菲的古董手表……

母亲问起,有痕也不隐瞒,“是,他家境颇殷实。”

女儿面容沉静,没有一丝得意轻狂,安欣却无由地想起她小学时,曾参加绘画比赛,获得一张二等奖的奖状和一套水墨画颜料作为奖品,女儿兴冲冲拿着奖状与奖品回到家里,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兴奋,对她说:妈妈,我得了二等奖!

她当时怎么回复女儿的?

她看一眼奖状,漫不经心道:学了这么久,才拿个二等奖?

女儿脸上欢快的笑容一点点隐没,消失在伤心的眼神里。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快乐的事也好,伤心的事也罢,女儿很少——不,不是很少,是再也没有拿来同她分享。

有痕没打算同母亲深聊男朋友的家世,她取过放在八仙桌上的纸袋,打开来,将出院时医生开的药一样样摆在桌面上。

“马教授说您这次额骨头高,晕厥不是脑梗造成的,”有痕对照出院注意事项清单,一项项看过去,“但高血压造成的脑血管痉挛也要引起重视。今后要避免焦虑急躁、紧张压力,清淡饮食,适当运动。”

有痕将早中晚需服用的药物拍照,标注剂量和饭前还是饭后服,发给父亲。

“要按时服药,不能教姆妈像以前那样,为了绣一幅作品废寝忘食,在绣绷前一坐就是几小时,得给姆妈设一个闹钟,每隔一段时间起来走动一下。”

“好好好,我拿支笔记一下。”陆広植戴上老花眼镜,从八仙桌抽屉里拿出纸笔,认认真真地把女儿交代的事项都写下来。

安女士不死心,“你和小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有痕睫毛轻垂,微微出神。

她见过傅其默在他的工作室里全情投入修复时的状态,

年末在一幢即将爆破拆除的废弃校园建筑里,工人发现两文件柜的稀有文献资料,学术界认定其中一些极具研究价值,组织文物修复专家抢救性修复。作为本埠最年轻也最有古籍书画修复经验的傅其默也在其中。

对着那些脆弱甚至残破的纸张,每一道皴裂,每一丝细痕,每一页斑驳泛黄的故纸,在他眼里都似承载着诉不尽的光阴故事,道不完的世事变迁。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而小心翼翼,仿佛修复的不仅仅是一张纸、一本书,而是一座藏着无尽秘密的宝藏。

那样的傅其默教有痕动容,令她想努力成长,追赶逆着时光不断前进的他,成为能和他势均力敌并驾齐驱的同行者。

赵鸣远的提议无疑让她动心,可是才开始不久的恋情和母亲的忽然病倒,使得有痕踌躇迟疑,裹足不前。

与母亲的关系再紧张别扭,有痕也做不到无视母亲的健康,去国外接受为期一年的培训,更何况还有热恋中的爱人。

在人生的岔路口,有痕一时纠结,犹豫迟疑。

傅其默在回家的路上,接到祖父电话,教司机稍微加快速度,驶往别墅。

见到孙子,傅骧开门见山,“听说小陆的母亲病了?”

他虽已退休,闲时莳花弄草赏玩古董,但对于浦江文化界的消息,还算灵通。

安欣浦绣工作室里新生代挑大梁的绣师集体跳槽另立门户的新闻,他很快便从收藏老顽童群里知道了。

他的孙子正与浦绣大师安欣的女儿交往,并非秘密,不少藏家老友都含酸带羡地恭喜过他,这时候风闻安女士被孽徒气得晕倒入院,也纷纷来同他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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