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里的逆行者+番外(97)
然后他说:
我喜欢你的作品。
“……有痕!有痕!”
有声音打破魔咒,世界纷纷扰扰,重新充斥有痕的感官。
有痕眨眨眼,慢慢转回头,看向不知何时已停止吵闹的梁如诗与林遂韬。
梁如诗嗔怪地瞪了林遂韬一眼,随后问有痕,“我们换个地方吃宵夜好不好?”
有痕胡乱点点头。
林遂韬意味深长地飞了傅其默一眼,起身,“我去同傅爷爷打个招呼。”
他到楼上与聊得正欢的三位老人打招呼,“傅爷爷,吴先生,我们换场地续摊,您老几位慢慢聊。”
傅骧摆摆手,“去罢,叫其默好好招待我那小友。”
他自来不是非要晚辈围在他身边的脾气,此时与故人聊得正欢,更是没有将几个孩子拘在望江楼里不让他们提前离场的道理。
他看着林遂韬举起右手碰一碰眉尾,说声“得令”,随后快步下楼去。
吴静殊轻笑,“感觉小林的心都飞出去了。”
“可不是心要飞出去?”江循对年轻人那迫不及待的背影露出了然表情,“我们那时候,关在牛棚里,生产队在晒谷场上放电影,不让我们这些人看,我们还要偷偷地溜到晒谷场边上,看不见银幕,听听声音也好。外头夜生活那么精彩,小年轻的心哪能关得住?”
傅骧与吴静殊闻言齐齐笑起来,傅骧挥挥手,“来来,我们喝茶!”
林遂韬说带他们吃宵夜,就真的开车带他们在城市里兜兜转转,最后钻进一条黑乎乎的小马路。
窄窄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小马路,幽幽暗暗没几盏路灯,两旁停满各式豪车,来得晚些连车位都寻不到。
林遂韬和傅其默在前领路,梁如诗挽着有痕的手走在两人身后。
“你们……?”有痕压低声音问。
梁如诗望一眼前头林遂韬的背影,“现阶段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有痕回她一个满头问号的表情。
“我用他应付家母安排的相亲宴,他用我来应付他父母的催婚。”
原来是如此互相利用……
一段数百米长的马路走到尽头,前头豁然烟火鼎盛,香气缭绕,像是一场盛夏里的露天欢宴。
出现在有痕面前的是一段两头未通的断头路,断头路两边摆满了各色小吃摊、大排档,折叠椅、塑料凳围在大大小小的餐桌旁,铺着一次性桌布,上头压着插满竹筷的筷笼。
食客们围坐在餐桌旁,喝啤酒、啃鸡爪、剥海瓜子,这一隅围在城市中间的夜市,热闹非凡。
林遂韬带他们到一处专做小海鲜的大排档前,掌勺师傅一边在火光镬气中翻颠炒锅,一边乐呵呵地冲林遂韬点点头,“林老板又带朋友来?侬随便坐,想吃什么随便点!”
林遂韬掇过四张塑料椅,往排档旁的空地上一放,刚替客人上完菜的老板娘就从角落里搬出一张折叠小方桌,替他们支上,利落地抖开一张一次性塑料桌布铺上,叮叮当当摆碗布筷,又给他们一人开一瓶汽水,放在桌上,手脚麻利得令人咋舌。
老板娘讲话带着浓重浙里口音,“林老板今朝想吃点啥?”
“今天有什么新鲜货色?”林遂韬看来是常客,并不去看老板娘递过来的半旧菜单。
“有!今朝刚刚送得来的银蚶、蛏子、海瓜子,侪新鲜得来勿得了!”老板娘大力推介今日食材,“还有两罐新做好的醉泥螺,林老板要试试㕹?”
“那就烫一盘银蚶,葱姜炒蛏子,葱油海瓜子,再来一碟醉泥螺!”老饕林遂韬交代老板娘。
“醉泥螺有痕不能吃。”梁如诗与傅其默异口同声。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梁如诗朝他扬扬下巴,转头去与有痕耳语。
“他倒把你的饮食宜忌记得一清二楚。”
有痕苦笑,“大概是我发起酒疯来实在吓人。”
“关心你才会注意这些细节。”梁如诗对傅其默,与对林遂韬,态度真是云泥之别。
不在乎的人,谁管你能不能喝酒、发不发酒疯?
林遂韬一怔,立刻朝老板娘摆摆手,“醉泥螺不要了。”
老板娘笑容不减,“好叻,马上来!”
大排档菜上得极快,不过是三两句闲谈的功夫,老板娘先送上苔条花生和油炸鱼皮两样小零食,等到炸得香酥的花生和鱼皮吃了过半,刷洗得干干净净,拿开水一烫就开了壳的银蚶,去掉半边贝壳,淋上南乳汁拌匀就先送了上来。
银蚶肉鲜滑甜嫩,饱蘸了南乳汁,别有一番风味。
随后送上来的葱油海瓜子老大一盘,海瓜子才小指甲盖大小,壳极薄,以葱油快炒,无需放其他调料,连盐都只消一点点,以唇舌一吸一卷,那一点点贝肉就落入嘴里。吃它一个鲜而嫩,最美味是盘底一兜鲜美的汤汁,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