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染夕沉[先婚后爱](72)
不是去码头,更不是去机场,吴特助十分不解,顾先生竟是要去那个泡汤的礼堂。
他难道是为情智昏到这种地步,以为会在那个地方,遇上他人间蒸发的未婚妻?
想到这,吴特助擦去额头的冷汗,只是稍稍朝顾佑远探去一眼,就骇然在他眉眼间腾起的滔天怒火。
也是这一眼,让他瞬间抛弃这个想法。
就算沈小姐如今做到这样不留情面的地步,顾先生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沈小姐这样凶狠。
迈巴赫不要命的疾驰,以压缩数倍的时间抵达礼堂门前。
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几位负责人颤颤巍巍的堵在门前的喷泉旁,踌躇上前:“顾先生……”
他却置若罔闻,阴沉着脸越过人潮,猛地退开那扇曾印有沈暮帘手印的大门——
火烧云渐渐熄灭,最后一束昏黄的光柔美的透过水纹玻璃,洒落在殿堂般的高台上,美得让人心惊。
孟枳飘然站在台上,穿着并不合身的婚纱,看着逆光而来的他,目光眷恋,病态爱意倾泻而出:
“佑远,好久不见。”
第30章 Chapter 30
夕阳下, 女人笑得痴迷,多年站上秀场的经验让她浑身焕发着自信,哪怕这一身昂贵而厚重的婚纱并不属于她, 她也能迈出宛若顾氏女主人的步伐。
孟枳提着裙摆款款走下高台, 脸上洋溢着光辉:“我请人算过了, 你挑的是个好日子,我很满意, 婚期就不用改了……”
她的语气实在太过自然,好像事情本该这样发展,她从头至尾从未使过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就在她踩着猫步上前, 巧笑嫣然搭上顾佑远宽肩的那瞬, 他忽的垂下头,溢出一声轻笑。
明明是称得上温柔的笑意,明明是孟枳遥不可及的梦境, 可她的脸却在他轻笑中隐隐的凛冽里僵了下来,微微拧起秀眉:
“你还不明白吗,佑远。”
“去别墅的钥匙是家主亲手交付在我手中的, 我才是顾氏庞大家族里,他们认定的, 你的妻子啊。”
她的声线颤抖着,就连脊背都痉挛起来,圆睁的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可与生俱来的骄傲让她依旧保留着唇角微薄的弧度。
顾先生是深陷权贵迷局的商人, 这样毫无争议的选择题, 她并不觉得他会不知道答案。
孟枳不自觉的靠近, 咬死了心眼要从他口中听见那句几乎不可能的答案,等了半晌, 却看见他缓缓抬眸,冷峻而戏谑的吐出一句:“你疯了。”
毫不留情的、疏离的、破碎的,却能让她一瞬间无力,眼角接连不断的滚出泪珠。
这与她的试想全然不同。不该是这样的,她与佑远应当是最琴瑟和鸣的夫妻,是被所有人艳羡的金童玉女。
孟枳咬着唇,望着面前古井无波的男人,倔强的擦去眼泪:
“你怨我也好,恶我也好,我让她走,是想让她代顾氏磨平欠孟家的那个人情,这不是为你着想么?”
天空完全暗了下去,诺大的礼堂却仅有狮鹫顶端那盏壁灯亮着,神圣的昏黄却显得诡谲,顾佑远在她话音落地的那一瞬,眉头猛然蹙了起来,眸中的狠戾要她骇然后退。
“无论什么人情,”他眉宇间风雨欲来,“都还不到她头上。”
他的护短太过明显,让孟枳心口压着的大石倏地坠下,她甚至还来不及狼狈求和,耳边却狭起顾佑远风霜过境般的声线:
“既然你执意要入局。”
“那我会让你越珍视什么,就越失去什么。”
毫无商榷余地的深冷嗓音宛若神谕传入她的耳廓,她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已无力攀附其他,颤抖着苍白的唇跌坐在地。
孟枳才明白,她低看沈暮帘了。
那位沈氏落魄的大小姐,不是什么消遣的玩物,而是他心中的明珠,是他的深爱。
可孟枳怎能接受这些年爱意的竹篮打水,她捂着头怒吼:“不是的,佑远,你是被她蛊惑了!”
女人带着愠怒的尖叫刺耳,跳动的微弱烛火下,顾佑远恬淡的睨过一眼,转过身,朝大门走去。
光风霁月的背影毫无眷恋的离她而去,孟枳瞪着猩红的双眼,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往前扑:
“佑远!佑远!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爱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不要我!我这样尊贵,我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哪怕是现在,也没人敢忤逆我抛弃我,”她已然疯魔,即使跌脚踝扭得不成样子,还是朝前爬去,“就算是把我当成垫脚石也没关系,我能给你的,总会比那个沈暮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