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走了。

带着拍下来的温卿山的侧脸照片，回到了西北，回到了属于他的土地。

这就是他当年的故事。

温卿山读完后，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给贺云朗打了电话。

“云朗。”

“卿山，你终于……你还好吗？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

“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我舅舅家，他不让我住自己那，怕你有什么事。”

“我们聊聊。”

“好。”

挂了电话后，温卿山直接去了对门。

贺云朗正好开门迎接她，却看见女子红肿着双眼走过来，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卿山你……”

温卿山单刀直入，“贺北望大二大三的时候，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云朗踌躇道：“我舅舅他怎么说的？”

“你别管他怎么说，我现在想听你说，不要骗我。”

“但是……”

“求你了。”温卿山哽咽道，“我知道他一定瞒着我，但我想知道全部真相。”

贺云朗深深叹了口气，“他大二的暑假，生病了，虽然不致命，但是……非常折磨人。”

温卿山双腿有些发软，贺云朗扶着她，“你先进来，我慢慢跟你说。”

她早就该知道，贺北望说他们家有遗传疾病的时候，脸上的笑一点都不轻松，他*说自己没有，其实不是没有，而是，已经治好了。

而他发病的时期正好就是温卿山高考后的暑假，因为病情加重，全家变卖房产把他送到了北京治病。

“那个暑假，我也去陪他了，我是亲眼看到他因为吃激素药，时而发胖时而瘦脱相，总是在呕吐，吐到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但还想拿笔写日记。”贺云朗的语气低落，“我寄给他的那本日记，就是他生病时候写的，我本来想问他，怎么突然要那本日记，我想，或许他是打算跟你坦诚的。只是，你没过去，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温卿山很想问，那时候他是不是很痛？但又觉得，这是多余的话。治疗癌症就是在绝望中找希望，哪有不痛的？

“所有人都觉得贺北望是特别潇洒又强大的人，他好像不曾喜欢谁，总是过得轻松自在，但是卿山，他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余生对他来说，都是恩赐。”

“这些年，他经历太多，先是自己患病，好不容易治好了，后来我爷爷奶奶又陆续生病，相继离世……我妈妈当时又要照顾我和连连，所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我舅舅一个人处理的。他其实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太多的担子压在他身上，被迫着强大起来。”

温卿山说不出话来，她将头埋进膝盖，身子轻颤。

贺云朗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意，字字句句都像落石，砸在她的心上，“在你不愿回他电话的这段时间里，我问他，当年明明见到你，却没和你相认，后不后悔。他说他永不后悔，因为，他没办法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给心爱的女孩一个明确的未来，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过25岁……”

“但现在，他足够强大，也足够确定，所以卿山，他正不顾一切地，奔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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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演唱还有一小时，贺北望依然没有收到温卿山的任何回复，门票他提前寄给了温卿山，最后在安检员的催促下，他一个人进了场。

他买的票在VIP区，位置比较靠后，周围的人早就来齐了，最后只剩下温卿山一个空位。

身旁，一个看上去像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用手肘碰了碰贺北望，“哥们儿，你也一个人吗？”

“我……”贺北望迟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男大学生一脸了然的样子，搭上贺北望的肩，“我懂，买了双人票，但分手了，对吧？这种痛我太理解了，不过我看你长这么帅，不至于被甩吧？”

“没有被甩。”贺北望说。

“害，我就知道。”

“因为没有在一起。”

“啥啊？暧昧期啊？”男大学生恨铁不成钢，“那你赶紧给她打电话啊，演唱会是多么好的告白机会，我告诉你，待会儿五月天铁定会唱‘突然好想你’，效果绝了，唱到副歌你就看着她眼睛，欸呀妈耶，这火花chua得一下就窜出来了，指不定还给你来个法式热吻。”

贺北望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还是没消息。

今天天气回归正常，但航班很少，温卿山就算要过来，也很难准时到了。这样一想，他就准备离场回去找她。

男大学生一把按住他，“哥们儿你要走？”

“对。”

“不是，这演唱会的票难买得很，你说走就走，多可惜。”

“她没来。”

“那她有没有说她不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