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怡人点头，将杯子碎片递给他。

“那阮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她顿了顿，“我知道，你一定会全力以赴救她的。”

放下碎片，她转身要走。

傅少顷在她的脸上看见了些许落寞。

他抬手拉住了她，“等等，怡人。”

温热干燥的大手，正好牵住了江怡人的手。

江怡人身子仿佛过电一般僵住了，她有点惊慌，转身要推开傅少顷的手。

“傅院长，你快去救阮黎吧！”她窘迫道。

傅少顷看着她，视线中透出淡淡的温柔。

“怡人，你是真心希望我救阮黎吗？”

江怡人垂下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傅少顷开始不叫她江怡人，而是怡人了。

这或许只是他图方便的称呼，可对她而言，却仿佛是希冀一般。

虽然这个希冀，微乎其微。

“是的，我真心希望她好起来。因为我知道，她在你心中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

傅少顷眸色暗了暗，“你说的没错，她在心中的确很重要，但是……”

他顿了顿，盯着面前江怡人的发顶。

江怡人一直埋着头，甚至和他没有视线交集。

他抿抿唇，然后，放开了她的手。

“好吧，既然我们想的都一样，那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你先出去吧，我会尽快让人检验水晶杯的碎片！”

他不再多言，径直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了秦远。

“秦远，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对，很重要的事！”

看着傅少顷忙碌的侧影，江怡人咬了咬唇。

如果说，傅少顷是一只蜗牛，一直被困在“爱阮黎而不得”的壳里的话……

那刚才被他抓住手的那个瞬间，她有一种他从壳里探身出来的感觉。

可是这个感觉稍纵即逝，此刻的傅少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壳里。

或许，傅少顷真正需要的，是一个敢于飞蛾扑火的热情女人，而不是她这样，因为害怕受伤而畏畏缩缩的女人。

江怡人在心底叹口气，没有再打扰他，默默地退出了门外。

可她不知道的是，当门关上后，傅少顷也跟着被她关上的大门而轻叹了一口气。

……

之后。

傅少顷找到了聂御霆，把江怡人的话告诉了他。

当天晚些时候，两份检验报告被递到了聂御霆手中。

聂御霆看着报告，两道浓眉依旧紧缩在一起，没有丝毫放松。

“怎么样，到底是哪件东西有毒？”

傅少顷走上来，从他手里拿过报告。

仔细读过之后，傅少顷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水晶无毒，索尔的药也无毒！”他握着报告的手在颤抖。

聂御霆扶住额头，心口隐隐作痛。

为了找到毒源，第一时间治好阮黎，他不惜千里迢迢跑去索尔取回药方。

可是，检验结果竟然是药物无毒！

傅少顷也是同样焦急，“不应该啊！江怡人说得很清楚，这个杯子一定是庄馨儿在国外网站订购的那一只，这一切分明不正常，可是检验结果却毫无纰漏！”

“既然结果是这样，说明我们探寻的方向不对。”

聂御霆深呼吸一口，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我们分头行动，重新寻找毒源的可能性！”

他拿起桌上的报告，抬手就要撕碎它们。

就在这时，门边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

“慢着！”

聂御霆惊讶地回身过去。

傅少顷也一愣，这个声音……

他回身过去，果然看见卢姐扶着傅奶奶站在门口。

“奶奶！”

“傅奶奶。”聂御霆和傅奶奶打了招呼，“您怎么来了？”

“我？哼！”傅奶奶走进门，瞪一眼孙子，“小黎病得这么重，你竟然敢瞒着我！”

傅少顷抿抿唇，“奶奶，我这不是刚回国就赶到医院来了吗？”

傅奶奶不再搭理他，转身从聂御霆手中取过了报告。

仔细研读之后，她默默开了口，“御霆，少顷，你们俩有没有试过，这两件东西掺在一起后，会有什么反应？”

聂御霆一怔，眉心微动几下，“傅奶奶，您的意思是？”

傅奶奶抬手将报告还给他，“我的意思是，有些东西各自看来很寻常，但也许混合之后，会发生惊人的副作用。这种先例不是没有过，在我过去当医生期间，就见识过这种事。”

傅少顷也恍然一拳锤在掌心，“是啊，奶奶！您提醒得是，我想起来了，之前国外的确有过这种病例！”

傅奶奶睨他一眼，“呵，你小子虽然有天赋，但不过也是从我这里遗传过去的好基因罢了！你可别忘了，你奶奶我行医五十年，七十岁才退休在家。看病吃药这种事，还是得我们这种老骨头才中用啊！更不用说，阮黎最开始就是我的病人，她的身体，我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