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航(204)
“其实我今天出门,是给你买药去的。”
拥着她的躯体陡然滞住。
梁宛指了指地上那包可怜的小东西,“喏,证据。”
他张了张嘴唇。
而她还在火上浇油,“我没有接你电话是因为,我的手机被飞车党抢走了。”
良久。
“对不起。”
周沥紧紧闭上眼,把她压进怀里,内疚的情绪翻江倒海要把他吞没。
她有没有受伤?她是不是担惊受怕了很久?她在房间门外又等待了多久?
梁宛靠着他的肩头,刚才狡黠的眼神不见了,变得哀愁和平静。
“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和我说对不起的。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对你的内疚比这还要多得多。”
她哽咽地伏在他肩上,抓着他的背,不肯让他看自己。
“我……我害怕面对梁怜沁的新家庭,我受够了她控制我的人生,所以我逃走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那时候……那时候我因为冲动的情绪而自顾不暇,我只想撇下现实里的一切,逃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就像我当初逃到挪威一样。”
“我本来就是一个懦夫,而且很大概率还会当一辈子的懦夫。但我不想像梁怜沁一样了,我……我不能犯了错不承认,不能伤了你的心又假装无所谓。今早我没有要走,我怕你烧得太厉害,才出去买药,以为能在你醒来之前回来,没想到把手机丢了……该死的飞车党……”
她越说越来气,又想到今天的遭遇,情绪一下从悲伤变成委屈、愤恨。
她小声抱怨着:“我还踩到了口香糖,坐错了地铁,回来在门口等了你两个小时,还被你误会……”
说着说着,梁宛又从给周沥道歉,变成略带娇气的埋怨。
“你没有要走。”
“……”
他的重点显然与她不同。
周沥抱紧她,让她踩在自己的足背上,几乎把她揉到自己骨头里。
“疼!”梁宛拧了一下他的腰。
“你不会再走了是不是?”
“我可没说。”
他坐进沙发,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捧着她的脸颊轻轻地亲了一口唇。
显然他假设了她的回答。
“对不起,我总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你,其实并没有。我不了解你的家庭、过去,还有你的煎熬。”
梁宛勾着他的脖子,却低头没看他,沉沉说:“你没有那个义务,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去接纳另一个人的所有古怪。”
“你不古怪。”
周沥说得太理所当然,梁宛忍不住低笑了声。
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周沥抬起她的下巴,静静说:“你真的不古怪。如果你更自私一点,早一些向我发脾气,把这些话说给我听就好了。”
“我也有我的懦弱,我猜不出你的心到底爱不爱我,不敢直白地问你,我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你离开的时候,我惶惶不安,不顾及你的感受,只想把你绑回我身边——”
梁宛静静听了许久,压下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腕,啄了他嘴唇一口,打断了他的自白。
周沥哽了哽,揉住她的腰。
“梁宛……”
这一下亲吻,又是什么意思呢?
“收回刚才说讨厌你的话。”
她耍赖的语气不禁让周沥哑然失笑。
“那你喜欢我吗?”
梁宛挑眉,不答反问:“要和我做/爱吗?”
“嗯?”
梁宛撇撇嘴,“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一个身心合一的人嘛,爱和性不能分割。”
“嗯。”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我也是——身心合一,不能分——啊,周沥!”
她感觉到凝白软玉忽然被他吮咬住,而自己被他桎梏在他的腰上,一步步迈向大床。
“你等等,你在发烧,我不想明天出新闻说你在床上做死了!”
梁宛冲口而出,说完就懊悔不已。
她说的什么话。
“死不了,我比昨天好多了。”
她怔怔看他,忍不住说:“你真的是疯子。”
“我当是赞扬。”
“厚脸皮。”
梁宛用额头贴住他的额头,真的比昨晚好多了。
他的亲吻比从前更滚烫,指尖、唇/舌都是。一路向下,一路燎起玉火,梏着她失去力气的双腿,力气一点也不像一个病号。
他想起她昨晚轻声抱怨的腰疼,手掌便托住她塌下去的软腰,将一个靠枕垫在她腰下。
梁宛羞得快要疯掉,他们刚才还在唇枪舌战,现在却在水火交融。
伦敦的天还亮着,破开云雾后的阳光炙热得不像话。
那团在周沥身上的火随着他的,燃烧进自己体内,比从前更热烈,让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勾着他的脖子,吟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