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她(203)
还在那里装。
施愿冷笑着把玻璃杯摔到他脚边。
清水晃荡出来打湿了他的鞋面,却因为厚厚的长绒地毯缓冲,而没有化身为无数飞溅的碎片。
她指着黎闻烈的鼻子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立刻滚出去再也别跟我见面。”
黎闻烈脸上装模作样的无辜表情又变了。
他半扬起的眉峰和眼尾慢慢垂了下来,眸光回到和开车撞向黎向衡时如出一辙的阴郁:“好吧,是我对不起姐姐……可二哥也对不起姐姐,他更应该受到惩罚。”
“我只是找人曝光了二哥做下的事而已,姐姐要为他来怪我吗?”
这个局,当初是施愿一手设立的。
如今黎家三兄弟无一避免,全部参与了进来。
谁伤害了谁,谁失去了什么,谁又从中获利,竟是全部变成了剪不断、理还乱、一团糟。
施愿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缓了几秒,逐渐接受这个事实,而后平静地跟黎闻烈说道:“你做的,你肯承认就好。以后你不用再觉得不公平了,因为所有人都回归了原本的位置,我也不会再跟黎晗影在一起。”
“至于黎向衡,你更可以放心,不过是一次意外互相慰藉而已,他不至于那么失去理智。”
“从此以后我会好好过我的生活,也祝你们各自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是她在坐车到家来的路上就想好的结局。
短短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和遭遇。
说到底,她想要的是钱、股份和权力,而不是每一位养兄弟都对她产生爱情。
然而最后一句话被黎闻烈听到耳里,他勉强镇定的情绪又起伏起来:“姐姐就是这么想的吗?”
“得到自己想要的,然后把我们全都抛弃?”
“姐姐还是太不了解二哥,不了解大哥——更不了解我!”
纠缠来纠缠去,折腾这么久,施愿实在不明白他的需求。
她皱着形状精致的眉毛:“那你想怎么样?实在不行,我跟他们都睡过,也跟你睡一次。”
黎闻烈哪里想得到“性”对她而言是这么无足轻重的东西。
她看似在弱化了情事背后象征的意义,实则把他们三个将心掏给她的男人皆一一贬低。
黎闻烈几乎要跳脚,他嘶吼过的沙哑声音再次拔高:“施愿——你以为我就是想跟你上床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想做/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怎么能够这么看待我?!”
“所以问你想怎么样啊?”
施愿也跟着有些破罐子破摔,“不是要公平吗?公平就是时至这一秒,没有人得到我的心。”
她不给黎闻烈继续指责自己的时间,径自把话接了下去,“你要是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就自己想个时间,我们做一次就是。如果不愿意接受,那就维持原来的样子,桥归桥,路归路。”
“看你的想法,这两个选择我都能接受。”
她没把“除此之外,其他都不能接受”的话说出来,遭受双重打击的黎闻烈已经气得摔门而去。
……
施愿没有追出去。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将杯壁沾染着水痕的玻璃杯缓缓捡起。
另一个人从半开的门口走了进来。
施愿没有起身,她的头顶落下一道属于男人的、微不可闻的呼吸。
“你和阿烈的话,我后面听到了一些。”
“门没有关紧,刻意露着一条缝隙,你就是为了让我听见,对吗?”
施愿维持着姿势不变,静滞两秒后,慢吞吞的、上下点了点头。
黎向衡望着她头顶漆黑的发旋,她蹲在地毯的中间,散开的裙摆仿佛开在风中的无害白栀子。
可就是这样一丛看似无害的白栀子。
却生着密密麻麻,随时能够将他伤到鲜血淋漓的硬刺。
黎晗影的委曲求全、千般体贴感动不了她,黎闻烈的甜言蜜语、眼泪撒娇融化不了她。
而不善于处理男女关系的他当然更加不能。
黎向衡想,迟了一步,就是一步。
自己在心中酝酿了无数次的告白终究无法诉诸于口。
无形而苦涩的自舌尖扩散开来,逐寸逐寸,填满他的整副躯体。
于是,他也慢慢说道:“好,我知道了。”
“你会如愿以偿的。”
第99章 一切回归正轨
黎向衡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难得的, 施愿从他一贯透着胜券在握的声音里,听出了及其轻微的沮丧和灰心。
紧接着,是房门打开的动静。
她赶紧抬头看他一眼, 余光只来得及捕捉到覆盖在他额角的雪白纱布。
黎向衡离开的同时, 也带走了家庭医生。
至此, 偌大的别墅中再无其他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