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她(255)
施愿没有回答。
她的耳畔再次涌入沸腾起来的媒体们,对于下一位新到场嘉宾的采访声。
快门起落的动静咔咔一通乱响,加之放在这些问题前面的称呼是“黎董”——施愿想不出整个赫海市拥有这个特殊头衔,且能够被聚光灯这么狂热追随的,除了黎向衡还有谁。
为了纪念意外早逝的父亲,黎向衡迟迟没有搬进黎氏大厦顶端的主席办公室。
集团总裁岗位的任命又迟迟未下,自黎向衡身边的两位行政助理起,到所有够资格在他眼前露面的高层和员工,都在心照不宣地沿循旧日的称谓,唤他为“黎总”。
唯有不知晓内情的外人,才会按照他实际拥有的权力和地位来称呼。
施愿前行的脚步微顿,内心对于黎晗影的抗拒,叫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干脆等黎向衡上来。
黎晗影却不由分说再次拉住了她的手,以一种堪称可怕的力道拉着她朝晚宴主会场走去。
“痛死我了,黎晗影,你干什么?!”
柔嫩的肌肤被大掌裹挟,收紧的力度简直要握碎她的骨骼。
疼痛之下,施愿变了脸。
“看样子,愿愿似乎很不欢迎哥哥回来——”
“要在这里跟我吵架吗?”
黎晗影人高腿长,迈的脚步也大,相较施愿的快走接近小跑,他的姿态如同闲庭信步。
似有若无的威胁萦绕在他的话音之间。
施愿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手腕持续的痛楚催化着她惊恼演变的怒意。
可偏偏黎晗影又用一句话刺中了她的软肋,“要吵架还是要怎样,都可以,这么大的慈善晚宴,哥哥不介意一起跟愿愿上报纸丢脸。”
自打黎晗影出现,她已经不指望能从这场晚宴中收获多少好心情。
只要不出糗就是最后的底线。
也正因为如此,黎晗影将“上报纸”三个字化作一根针,扎破了她这只逐渐膨胀的气球。
再忍忍就好了。
到了主会场,每个人的座次都有不同的划分,她身边没有安排黎晗影的位置。
就能够彻底远离。
无可奈何,施愿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她紧绷的背脊颓靡下来,妥协地被黎晗影拉着向前。
……
不幸了一个晚上,事情发展的轨迹,终于有那么一样符合施愿的幻想。
进入慈善晚宴的主会场后,黎晗影那牢笼一般的手掌主动放开,他面朝与施愿不同的方向,笑着对她说了声回见,而后仿佛毫不留恋地抬步走开。
他的纠缠让施愿害怕,可如此的一反常态也让施愿心弦紧绷。
她垂着眼睛,在放有消防设施的角落站了片刻,才带领一直没有说话的路嘉易往另一边走。
《Fad》杂志为受邀嘉宾安排的座位,有着明显的标签划分。
企业家、明星、富二代、名媛……从前往后,从左往右,最好的位置和区域留给身份最隆重的宾客,就算都是黎家人,施愿也没有和黎家三兄弟分到一处。
黎闻烈被安排在娱乐圈明星的那片,而代表黎氏集团,作为本场拍卖晚宴最大捐赠方的黎向衡,则被安排在距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准备在主编盛唯结束开场致辞之后,第二个上台发言。
既不是明星,也不是企业家,更没有发言任务的施愿,尽管也分到了个不错的位置,但和他们相隔很远,只与同样单纯是受邀过来进行观礼竞拍的黎晗影相对近一些。
距离受阻,施愿没办法与他们见面。
她迫切想要知道黎晗影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惜发了微信过去也未有回应。
十几米开外,两道注视着她没有片刻转移的视线,叫施愿领教了何为芒刺在背。
不用转头,她也清楚这样的目光来自何人。
什么都没有做。
甚至过分出格的话也不曾说。
黎晗影仅仅用自己的存在,就快要让她抓狂失态。
“施小姐,您怎么了……”坐在她身旁的路嘉易感应着她心情的变化,犹豫着发出略显担忧的询问,“是刚才那位先生,让您不太开心吗?”
施愿压制着暴躁的阴沉眼神瞥向他,从未消止的怀疑在与路嘉易对望的瞬息愈演愈烈。
“他是我二哥,曾经雇佣过你给我送了一个多礼拜的花,你不认识他吗?”
嘉宾皆已落座,舞台上主编盛唯的讲话正式开始。
不便被他人听见,负面情绪无处发泄的施愿,用气声在路嘉易耳边冷冷开口。
他们亲密无间的姿势,被旁边的几位名媛富二代误以为是刚刚陷入热恋的爱侣,同施愿相熟的年轻人们并不关心台上的演讲到了何种地步,只发出揶揄而善意的轻笑声。
路嘉易并不清楚施愿为何再度旧事重提。